第816章 一朝迎跸泪溅冠,七载幽尘袖掩啼痕(4 / 5)
吹得翻页,他顾不上捡,只能往玄夜卫北司的方向狂奔——证据没了,他只能靠嘴把消息传给秦飞。
正阳门暗门处,京营副将秦云(字飞虎)率五百京营兵候着,火把的光映着他们的甲胄,甲片上的霜气遇热化成水珠。秦云手里攥着一枚“镇刑司令牌”,那是石崇给他的信物,指尖摩挲着牌面的纹路,心里满是忐忑——他是谢渊举荐的,若复辟失败,谢渊定不会饶他,可“都督佥事”的诱惑太大,他只能赌一把。
“副将,南宫方向有动静!”兵卒的喊声传来,秦云忙抬头,见远处一群人影往这边来,为首的人身着龙袍,虽旧却显眼,正是萧桓。他心里松了口气,忙整理了一下衣袍,率兵卒跪地:“臣秦云,恭迎陛下入宫!正阳门暗门已开,京营兵已控九门,只待陛下颁诏!”
萧桓走到秦云面前,抬手示意他起身:“秦将军护驾有功,日后定有封赏。京营的兵卒,都是大吴的勇士,复位后,每人赏银五两,升一级。”兵卒们闻言,齐声高呼“陛下万岁”,声音震彻夜空。秦云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,却没看见萧桓眼底的审视——萧桓清楚,这种因利附逆的军将,今日能叛萧栎,明日也能叛自己,日后定要换成自己的旧部。
御书房内,萧栎(成武帝)昏昏沉沉地躺在软榻上,太医院院判正给他喂药,药汁顺着嘴角流下,染红了锦被。近侍太监(从六品)慌慌张张地跑进来,声音带着哭腔:“陛下!不好了!南宫门破了!萧桓……萧桓带着人入宫了!”
萧栎猛地睁开眼,枯瘦的手攥紧了锦被,指节泛白:“周显……周显呢?玄夜卫呢?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咳了起来,帕子上瞬间染满血痕。近侍太监摇头:“陛下,周显大人……周显大人已归附萧桓,玄夜卫的人都不拦着!秦云副将开了正阳门,京营也反了!”
萧栎的身子一软,彻底倒回榻上,望着御书房的匾额,“勤政”二字的金漆已剥落,像他破碎的皇权。“谢渊……谢渊还没回来吗?”他的声音细若蚊蚋,带着最后的希望。近侍太监低下头,不敢回话——谢渊的粮车被拦在大同卫,回不来了。萧栎闭上眼睛,两行泪从眼角流下,他知道,自己的皇帝生涯,就要结束了,这御书房,这江山,很快就要换主人了。
萧桓率众人走进正阳门,九门的兵卒都已换成京营的人,见他过来,纷纷跪地高呼“陛下万岁”。石崇走在左侧,指着远处的太和殿:“陛下,太和殿已备妥,百官在午门候着,您只需先去御书房见萧栎,再去太和殿颁诏,便可正式复位。”他刻意引导萧桓先去御书房,是想让萧栎“禅位”,显得复辟“名正言顺”。
徐靖走在右侧,低声道:“陛下,御书房危险,不如先去太和殿颁诏,等百官附议后,再去见萧栎不迟。”他怕萧栎有埋伏,更怕石崇在御书房独占“逼宫”的功劳,想把重心放在“百官附议”上——文官的支持比病榻上的皇帝更重要。
萧桓脚步未停,目光扫过两人:“先去御书房。萧栎是先帝的侄子,朕是先帝的嫡孙,复位需得他亲口认,才算正统。”他心里清楚,石崇要的是“逼宫”的威势,徐靖要的是“文官”的支持,而他要的是“正统”的名分,三者缺一不可。御书房的方向,烛火还亮着,像萧栎最后的挣扎,也像他复位路上最后的障碍。
秦飞在北司衙署里来回踱步,焦躁地等着消息。终于,暗探王五跌跌撞撞地跑进来,衣衫破烂,脸上带着伤痕:“大人!南宫门破了!萧桓已入宫,秦云开了正阳门,周显归附了!”
“证据呢?”秦飞抓住王五的胳膊,急切地问。王五低下头,声音带着愧疚:“大人,证据掉了,被周显的人追丢了……”秦飞松开手,后退半步,跌坐在椅子上,案上的“逆党证据册”显得格外刺眼。张启站在旁侧,低声道:“大人,不如咱们冒险去御书房?就算拿不到证据,也要把萧桓入宫的消息传给谢大人!”
秦飞抬起头,眼底闪过一丝决绝:“好!你带五名暗探,从秘道去御书房外围,盯着里面的动静,有任何情况,立刻报给我;我留在这里,拖住周显的人。”他知道,这是孤注一掷,若被周显发现,他和张启都得死,可若不这么做,谢渊回来后,就真的没机会翻盘了。护纲者的孤勇,在逆党掌权的夜色里,像一点微弱的烛火,虽暗却未熄灭。
萧桓走到御书房门前,石崇与徐靖分立两侧,镇刑司密探与诏狱死囚围在四周,甲片碰撞声、呼吸声,混着御书房内传来的咳嗽声,构成了皇权交接的诡异序曲。魏奉先上前,推开御书房的门,一股浓重的药气扑面而来,与外面的雪气混在一起,透着衰败与新生的交织。
萧桓迈过门槛,看到榻上昏沉的萧栎,看到案上的尚方剑,看到墙上的《大吴疆域图》,七载幽禁的委屈与夺权的渴望在这一刻交织。他站在榻前,龙袍的下摆扫过榻边的锦被,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:“皇兄,七年了,这御书房,朕该回来了。”
榻上的萧栎缓缓睁开眼,看到萧桓的龙袍,看到他身后的石崇与徐靖,看到门外的兵卒,嘴角露出一丝苦笑,却没力气说话,只能闭上眼睛,接受皇权崩塌的结局。
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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