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6章 一朝迎跸泪溅冠,七载幽尘袖掩啼痕(1 / 5)
卷首语
“成武朝中期,镇刑司副提督石崇(从二品)阴结诏狱署提督徐靖(从二品),率镇刑司旧部密探及诏狱死囚百人,以工部侍郎周瑞所供废料桑柘巨木为撞门器,三击而破南宫门。门轴崩折,桐木门板裂为三段,朱漆碎木溅覆阶前,积年冰碴震飞如霰,宫墙亦为之颤摇。
时德佑帝萧桓幽禁七载,闻门外巨响初惊,急披衣起,手按榻底短刃以备不测。及见石崇额覆血痕(为木屑所划)、徐靖持玄夜卫调令牌趋入,率数十人持刃跪伏,始知复辟非虚,眼中惊疑渐转为灼然期盼。
崇亟奏:‘玄夜卫指挥使周显(从一品)已附逆谋,颁“禁调令”锢北司暗探,不得干预;京营副将秦云(字飞虎)乃陛下旧部,感怀圣恩,已启正阳门暗门,率部候驾入城。吏部尚书李嵩、户部尚书刘焕等亦在午门聚候,愿率百官附议复位。’桓览周显令牌、秦云密信(崇预呈),确认内外无虞,遂定计入宫。
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(从二品)先遣暗探录得石崇运木撞门之迹,及宫门破,急欲调北司暗探趋御书房护驾、扼正阳门阻逆。然按大吴官制,玄夜卫北司隶指挥使司,周显以从一品衔压飞之从二品秩,颁‘非诏不得调兵’之令,飞秩卑权轻,不得抗命。复遣人递信谢渊(正一品太保兼兵部尚书),然粮道为刘焕属吏所阻,信不得达。飞无措,唯将暗探录得之逆党踪迹、周显禁调令副本,藏于北司密室,以先帝符信封缄,待渊回师复命。”
此局之推进,根在“逆党借官制之隙、私弊之勾,摧宫禁如摧朽;护纲者困层级之束、权柄之虚,阻颓势如阻洪”——
逆党之谋,步步借官制漏洞:周显恃玄夜卫指挥使“直属于帝”之权,锢北司监察之能,使暗探不得举发;秦云凭京营副将“掌城门戍卫”之职,启正阳门之隙,为逆党开通路;石崇、徐靖则以私弊把柄胁制李嵩(贪墨考核银)、刘焕(私占粮库银)等六部官员,使之默纵谋逆,织就“内有百官附、外有禁卫通、上有权臣蔽”之网,终破宫禁如探囊。
护纲者之困,处处受层级与权柄所限:秦飞虽掌暗侦之能,然秩次周显,不得逾级抗令;谢渊虽兼兵部尚书,然远在北疆筹粮,京师兵权为秦云所窃,印信难及内城;朝堂唯刑部尚书周铁等怀忠,却无兵符调军、无诏旨缉逆,徒有忠肝而无实权。
南宫门破非仅宫墙之损,实为朝局崩塌之具象——逆党已控宫门、通禁卫、胁百官,大吴社稷之倾,已露无可逆转之兆。
桑柘废材崩夜寒,朱漆碎溅覆冰滩。
铁箍崩斜飞锈屑,朽闩折段裂危栏。
残诏蒙尘痕犹浅,旧章蚀字迹难完。
一朝迎跸泪溅冠,七载幽尘袖掩啼痕。
甲士藏锋争首绩,死士持戈竞功冠。
权奸锢察施严令,孤臣衔恨困朝端。
唯余边戍星霜里,孤剑悬心望帝坛。
霜凝甲缝愁难寐,剑淬寒辉夜未阑。
“再撞!”石崇的喝声裹着朔风,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。四名壮汉肩头已渗出血迹,桑柘巨木两端的铁箍彻底崩开,木身裂出一道深纹——那是工部侍郎周瑞(正三品)送来的废料,本就不堪重用,此刻却成了逆党破宫的利器。巨木带着呼啸的风,第三次撞上南宫门,这一次再无半分阻滞。
“咔嚓——轰隆!”
门轴断裂的脆响先刺破夜空,接着整扇桐木门板从中间崩裂,朱漆碎屑混着积年的冰碴子漫天飞洒,沉重的木体轰然砸在冻土上,激起的尘土混着雪粒扑了众人满脸。断裂的木闩滚过廊下,撞在阶前的铜鹤摆件上,“当啷”余响在空寂的南宫里荡开,像纲纪崩碎的回声。石崇盯着那堆碎木,眼底闪过一丝得意——他要的就是这“摧枯拉朽”的声势,让萧桓看清“天意归心”,更让百官知道“复辟势不可挡”。
“大人,木裂了!”为首的壮汉喘着粗气,指节抠着开裂的木身。石崇抬手止住他,指尖划过木上的裂痕:“裂得好!这宫门朽了七年,早该碎了——就像这朝局,也该换个样子了。”他这话既是说给壮汉听,更是说给身后的镇刑司密探与诏狱死囚听,暗里藏着“夺权改局”的野心。
南宫内室的烛火被震得剧烈摇晃,灯花“噼啪”炸响,险些熄灭。萧桓并未安睡,只披了件半旧的锦袍,斜倚在榻上翻看永熙帝亲授的“监国诏”——那是他七年前离京守宣府时,先帝亲手交给他的,纸页泛黄发脆,边角被手指摩挲得起毛,每一道折痕都藏着“正统”的执念。
宫门崩塌的巨响骤然传来,窗棂“咯吱”作响,榻边的茶盏被震翻,冷茶泼在衣摆上,萧桓却浑然未觉。他猛地攥紧诏书,指节泛白,七载幽禁的警惕瞬间被激活,下意识往榻后缩了缩,手悄然按在榻底藏着的短刃上——那是魏奉先偷偷给他的,说是“以防不测”,这七年,他每晚都要摸着刀才能入睡。
“谁?!”萧桓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喉结滚动着,盯着紧闭的内室门。外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甲片碰撞的“哐当”声、粗重的喘息声,还有隐约的喝骂声,像一张网,死死罩住内室。他想起三年前石迁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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