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9章 术士杳如蒸雾散,流言翻似怒涛冲(5 / 7)
”徐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令牌——那是诏狱署提督的令牌,往日里能号令百卒,可现在,却像块烫手的山芋,他怕这令牌日后会成为“谋逆”的罪证。
赵大人愣了愣,握着短刀的手顿了顿:“大人,不回诏狱署?若路上遇玄夜卫盘查,怎么办?”
“遇了就说是镇刑司的人!”徐靖脱口而出,话一出口,又觉得不妥,忙补充道,“石大人说了,明日举事,镇刑司会派人接应,你们跟着接应的人走,出了事,有镇刑司担着。”他刻意强调“镇刑司”,心里打的是如意算盘:若事败,便把所有罪责推给石崇,说自己是“被胁迫”,诏狱署的死囚是“被镇刑司借调”,或许能保条性命。
赵大人虽觉怪异,却也不敢多问,只是躬身应“是”。徐靖转身往外走,地牢里潮湿的风裹着血腥味扑来,让他胃里一阵翻腾——他想起去年石迁被斩时,也是在这地牢里,石迁喊着“我是被冤枉的”,可最终还是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。现在,他会不会也像石迁一样,成了石崇的弃子?
走到地牢门口,徐靖又停下脚步,对属吏道:“把诏狱署的账册都锁起来,尤其是去年借调死囚给镇刑司的记录,别让人找到。”他要留后手,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,这些账册或许能成为“自证清白”的证据。可他不知道,玄夜卫的暗探早已抄录了那些账册,他的“推责”与“防备”,在早已布好的天罗地网前,不过是徒劳的挣扎。
吏部衙署的案上,摊着两份文书:一份是“附逆官员拟升名单”,上面写着张文自己的名字,拟升“吏部尚书”;另一份是他去年贪墨考核银的账册副本,是石崇用来要挟他的“把柄”。张文坐在案前,手里拿着火折子,却迟迟不敢点燃——他想把账册烧了,可又怕石崇还有备份;想把名单藏起来,又怕事败后被玄夜卫搜到,成了“谋逆”的铁证。
“大人,林文侍郎派人来问,说明日祭陵时,玄夜卫南司只去一半人,剩下的还在京里,要不要推迟奏请?”属吏进来禀报,声音带着慌张——白日里他去礼部送密信时,见玄夜卫的暗探在礼部衙署外徘徊,怕林文真的反水,把张文供出去。
张文猛地把火折子拍在案上,脸色涨红:“推迟?现在怎么推迟!石崇那边已经安排好了,林文敢推迟,咱们都得死!”话虽狠,可他心里却慌得厉害——玄夜卫南司留一半人在京,分明是有防备,石崇的计划,会不会早就被玄夜卫识破了?
属吏犹豫道:“大人,要不……咱们别掺和了?把名单和账册都交出去,求谢大人饶命?”这属吏是张文的远房侄子,怕连累家人,早就想抽身。
“饶命?”张文冷笑,却掩不住眼底的恐慌,“谢渊最恨贪腐谋逆,咱们既贪了考核银,又附了逆党,交出去也是死!”他顿了顿,伸手把名单和账册塞进袖中,“明日辰时,你跟我去南宫,若事成,咱们就升官能发财;若事败,就跟着石崇往西郊坞堡跑,那里有粮有兵,或许能活下来。”他嘴上说着“跑”,心里却清楚,西郊坞堡的粮和兵,不过是石崇画的大饼——真到了事败的时候,石崇只会自己跑,哪会带上他这个“累赘”?
窗外的风刮得窗棂“吱呀”响,张文望着案上的吏部大印,突然觉得无比沉重——往日里他总想着升官掌权,可现在,却宁愿自己还是个小小的吏部主事,不用担这灭族的风险。可世上没有回头路,他的贪念与算计,早已把他拖进了逆党的泥潭,只能在焦虑与恐慌中,等着明日辰时的裁决。
宣府卫的营寨里,篝火的光映着帐篷的布帘,李默坐在案前,手里拿着石崇送来的“承诺信”,上面写着“事成后升宣府卫总兵,赏黄金五百两”,可他却没半分喜悦,只有满心的矛盾与后怕。属吏(宣府卫镇抚)站在帐外,等着他的命令——明日辰时,若石崇举事,便要带三百宣府兵入卫“勤王”,可李默却迟迟没下令。
“大人,京里传来消息,说玄夜卫加强了九门布防,谢大人还令岳谦都督守安定门,怕是早有防备,咱们真要去吗?”属吏的声音从帐外传来,带着担忧——他是谢渊的旧部,七年前德胜门之战时,曾跟着谢渊守过城,深知谢渊的治军严明,也怕举事失败,连累宣府卫的弟兄。
李默揉了揉发胀的头,把“承诺信”放在案上,指尖在“宣府卫总兵”五个字上划了划——这是他多年的心愿,可现在,却觉得这职位像个陷阱。他想起谢渊当年举荐他任宣府卫副总兵时说的话:“李将军,宣府是北疆门户,你要守好,别辜负了朝廷的信任。”那时候的谢渊,眼神里满是期许,可现在,他却要背叛这份信任,跟着石崇谋逆。
“若不去,石崇会放过咱们吗?”李默喃喃自语,心里清楚,石崇手里握着他去年“私放瓦剌细作”的把柄——那是石崇故意设的局,让他不得不附逆。可若去了,谢渊会怎么对他?宣府卫的弟兄们会怎么看他?他想起家里的老母和妻儿,若事败,他们都会被抄家问斩,这份后怕,像潮水般淹没了他。
“大人,要不……咱们给谢大人递封密信,把石崇的计划说了?”属吏又道,语气带着恳求,“谢大人素来宽厚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