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7章 一谓帝躬摧玉厦,一云南宫复旧家(2 / 4)
穿灰布衫的汉子——那是镇刑司密探,按石崇令,要在市井间散布“萧桓复位乃天命”的流言,见有人先提萧桓,便悄悄松了口气,端起茶碗掩饰嘴角的笑意。
酒肆掌柜正擦着酒杯,闻言也凑过来:“二位莫争!昨日理刑院的吏员来打酒,说‘近日玄夜卫查得紧,怕是有大事’,依我看,不管是帝体恙还是萧桓反,咱们小百姓还是早关店、少议论,免得惹祸上身!”掌柜的话里藏着惧意,他早听闻石迁旧党因“妄议朝政”被斩的事,不想自己也卷进去。唯有账房先生仍不服,还要再辩,却被灰布衫汉子拉了拉衣袖:“先生慎言!玄夜卫的人说不定就在附近,再议怕是要出事!”汉子话里是劝,实则是怕账房先生说漏嘴,搅了逆党借流言造势的局。
南宫墙外的柳树下,几个拉车的脚夫歇脚时,也在议论流言。穿蓝布衫的脚夫常给南宫送日用,压低声音道:“前日送炭去南宫,见思政堂的烛火亮到子时,魏奉先还偷偷从后门出去,往镇刑司方向走——萧桓定是在跟石崇密谈,要举事了!”另个脚夫接话:“我昨日拉活路过兵部衙署,见石崇的亲信跟京营的把总私语,手里还攥着纸,怕是在调兵!”
两人的话被巡逻的禁军听到,队正皱眉上前:“休得妄议!南宫禁地岂容尔等揣测?再敢说,便按‘惑乱民心’拿办!”禁军虽喝止,心里却也发慌——他们早听说京营换防频繁,岳谦都督近日更是加强了安定门的布防,若萧桓真举事,他们这些底层兵卒怕是要先遭殃。
墙内的思政堂里,萧桓正拿着京营旧符摩挲,魏奉先匆匆进来,脸上带着狂喜:“陛下!街市上都在传——您要复位了!还有人说,成武帝龙体恙,这是天命要您重登帝位!”萧桓闻言,手一抖,符掉在案上,眼底闪过狂喜,却又很快被惶然取代:“真……真有人这么说?玄夜卫会不会察觉?”他既盼着流言能助自己复位,又怕流言引来了玄夜卫的查探,这矛盾的心思让他坐立难安,只能一遍遍摩挲符面,仿佛那木符能给他答案。
镇刑司密室里,石崇正看着密探送来的“流言传播录”,上面记着市井间“萧桓复位”的议论已占了七成,嘴角勾起笑意。徐靖却皱着眉,手里的茶杯捏得指节泛白:“石大人,流言是传开了,可玄夜卫的人也多了——昨日我派去南宫送密信的人,被玄夜卫暗探盯了半条街,差点被抓!再这么下去,咱们的谋怕是要泄!”
石崇放下录事簿,墨玉扳指在案上敲出轻响:“玄夜卫查得紧,才说明他们没察觉咱们的真实计划!流言传得越凶,成武帝越会疑神疑鬼,谢渊也会被牵制精力,咱们正好趁乱举事!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张文(正三品吏部侍郎)那边,让他再给林文(正三品礼部侍郎)送封信,说‘流言已起,若再不奏请祭永熙帝陵寝,引玄夜卫南司离京,等玄夜卫查到咱们头上,谁也跑不了’!”
徐靖仍不放心:“可刘焕(正二品户部尚书)只肯拦谢渊的粮车一个时辰,若粮车按时出发,大同卫的边军有了粮,谢渊便没了牵制,咱们举事更难!”石崇冷笑一声:“刘焕贪财又惜命,你去告诉他——若他敢不拦粮车,某便把他去年挪用粮库银买田的账册呈给谢渊,看他还能不能当这个户部尚书!”官官相护的背后,从来都是威胁与妥协,石崇深知刘焕的软肋,料定他不敢不从。
玄夜卫北司的烛火亮着,秦飞坐在案前,面前摊着暗探送来的两份文书:一份是“流言传播轨迹”,标注着镇刑司密探在东市、西市散布“萧桓复位”流言的地点;另一份是“逆党异动录”,记着石崇密令张文威胁林文、徐靖派人盯南宫的事。张启(从三品玄夜卫文勘房主事)站在旁侧,手里拿着《逆党密探画像》,正将今日在酒肆、南宫墙外现身的密探画像贴在图上。
“好。”秦飞指尖在“镇刑司密探活动区域”上划了划,“逆党借流言造势,咱们便借流言录他们的罪证。张启,你令暗探:一者续盯东市、西市,录镇刑司密探散布流言的现行;二者盯吏部、户部,看张文如何威胁林文、石崇如何逼迫刘焕,这些都是日后定罪的铁证;三者加强兵部衙署周边的巡逻,谢大人近日筹边繁忙,绝不能让逆党趁乱对他动手。”
张启躬身道:“大人,要不要把流言中‘萧桓联络旧部’的事报给谢大人?让他留意南宫动静。”秦飞摇头:“谢大人正核宣府卫的烽燧布防,瓦剌细作近日在边境异动,若让他分心南宫,边军恐出纰漏。咱们先盯着逆党,等谢大人忙完边事,再一并呈罪证,一举擒逆。”秦飞说着,拿起案上的密信,是暗探从镇刑司密探身上搜来的,上面写着“明日辰时,魏奉先开南宫侧门”,他眼底闪过一丝了然——逆党的举事时间,终于要定了。
西市的布庄里,掌柜正给穿绸缎的妇人取布,妇人却心不在焉,手里的帕子绞得皱成一团:“掌柜的,你听说了吗?昨日有人在南宫墙外看见萧桓的旧部,还带着兵器!怕是真要举事了,我得赶紧多买些布,给家里人做几套衣服,万一乱起来,也好逃难!”
掌柜的叹了口气,把布卷递给妇人:“夫人莫慌!昨日玄夜卫的人来买布,说‘京营已加强布防,不会出事’,咱们小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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