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5章 敢问家宅安与厄?老伴咳疾孙儿弱。(2 / 5)
都等着术士下一步动作,而树下的术士,仿佛没察觉这暗流,仍垂眸捻着铜钱,像真的只是个卜筮的异客。
人群中,一位老者慢慢挤了出来。他须发半白,却梳得一丝不乱,用根桃木簪子绾着;身上穿件浆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肘部虽有两块补丁,却缝得整整齐齐;手里攥着个布包,里面是刚买的药材(味是止咳的川贝,显是给家人抓的)。老者走到术士面前,先拱手作揖,动作虽慢却礼数周全,声音带着老态的沙哑:“先生莫怪老朽唐突,近日家中老伴咳疾总不好,孙儿又受了凉,想劳先生卜一卜,家宅近日是否安稳?”
术士抬眸,目光在老者脸上停留片刻——先看印堂(微暗似有郁气),再看眼下(青影显是忧思过度),复屈指轻掐,指尖在青石板上虚划子午方位,沉吟半盏茶的功夫。围观众人都屏息等着,连巡街皂隶也往前凑了凑,布庄掌柜低声道:“这老先生是西巷的张翁,为人实诚,定是真有难处才问卜。”
忽听术士轻“咦”一声,抬首望向天空——彼时天朗气清,日头正烈,云絮都少见,街市间的热浪裹着尘土,连柳树叶子都打了蔫。可术士望罢,原本平静的面色骤然变了:眉峰拧成疙瘩,额角渗出细汗(非热汗,是惊汗),他伸手擦了擦,喉结滚动数下,终是喟然开口,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,连后排的人都听得真切:“不妙,不妙!老先生印堂含晦,非家宅小忧;方才观天,日旁隐有黑气,此乃‘龙战于野’之兆——非止君家不安,恐京师近日有大乱,是谓大凶之征也!”
“大凶?”老者身子一颤,布包掉在地上,川贝散了一地,“先生这话……是说京师要出事?”围观众人瞬间静了,方才还喧闹的街市一角,只剩风吹幡旗的“簌簌”声。有人悄悄攥紧了钱袋,有人往家的方向望,布庄掌柜脸色发白:“先生莫不是胡言?如今国泰民安,怎会有大乱?”唯有人群后的两个青衫汉子反应各异:玄夜卫暗探眼底闪过一丝了然(此乃预设之局),镇刑司密探却脸色骤变,悄悄往后退,手按在袖中短刀上,显是要去报信。
镇刑司密探没敢多待,趁人群慌乱时,悄悄溜出街市,往镇刑司方向跑。他跑得急,撞翻了货郎的摊子,糖葫芦滚了一地,货郎骂骂咧咧,他也顾不上赔罪——石崇有令,街市若有异动,需即刻禀报,尤其是“谶语”“凶兆”之类,恐是玄夜卫的手段。
到了镇刑司后院,密探直奔密室,石崇正与徐靖(从二品诏狱署提督)看《京师布防图》,案上还摊着“擒谢渊”的密令。“大人!不好了!”密探推门进来,气息不稳,“正阳门街市来了个术士,说京师近日有大凶,还说‘龙战于野’,围观的人都慌了!”
石崇握着布防图的手一顿,墨玉扳指撞在案上,发出“当啷”一声:“术士?什么来路?是不是玄夜卫的人?”他最忌“流言乱心”——复辟需靠死囚、密探,若人心乱了,死囚恐会反水,密探也会动摇。
徐靖凑过来,眉头蹙起:“‘龙战于野’?这是说君位相争,莫不是咱们的谋泄了?”他想起昨日赵大人说“酒肆附近有玄夜卫暗探”,心里更慌,“石大人,要不咱们改期举事?先查清楚术士的底细,免得中了玄夜卫的计。”
“改期?”石崇冷笑一声,却掩不住眼底的慌乱,“咱们筹备了这么久,粮已积、兵已练,怎么改期?再说,张文(正三品吏部侍郎)已联络好林文(正三品礼部侍郎),明日辰时奏请祭永熙帝陵寝,引玄夜卫南司离京,改期了,这些部署都白费了!”他顿了顿,对密探道,“你再去街市,盯着那个术士,看他跟谁接触,若有玄夜卫的人,就抓来审!”密探领命离去后,石崇盯着布防图,指尖在“南宫侧门”上反复摩挲——他嘴上硬,心里却已生疑,这术士的出现,太巧了,巧得像个陷阱。
镇刑司密探刚走,街市上又来个官差——理刑院的吏员(从七品),身着青色公服,腰系铜带,身后跟着两个皂隶,是旧党成员,平日跟着石崇的属吏做事。他挤进人群,指着术士喝道:“大胆妖人!竟敢在街市散布谣言,惑乱民心,跟某回理刑院受审!”
术士抬眸,神色平静:“吏员大人,某只是卜筮谋生,所言皆据天象、面相,何来‘谣言’之说?”围观众人见状,也跟着起哄:“是啊,先生只是说卜辞,怎算谣言?”“理刑院凭什么抓人?”
理刑院吏员脸色涨红,伸手去抓术士的胳膊:“休得狡辩!某奉石大人令,查禁街市妖言,你若不从,便是抗命!”他想借“石大人”的名头压人,却没料到,人群后走出个玄夜卫暗探,身着便服,却亮出玄夜卫的腰牌(玄铁打造,刻着“北司”二字):“理刑院管的是刑狱,街市卜筮归顺天府,你越权了。”
吏员见了腰牌,脸色骤变——玄夜卫直属于帝,比理刑院权大,他不敢硬抗,却仍嘴硬:“某是为了京师安稳,抓妖人有何不妥?”
“妖人?”暗探冷笑,“玄夜卫已查过,这位先生是陕西来的卜者,有路引,并非妖人。你若再纠缠,某便奏请周显大人(从一品少保兼玄夜卫指挥使),参你‘越权滋事’。”吏员怕被参,只能悻悻地带皂隶离去,临走前还瞪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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