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0章 非因权臣无警觉,唯缘忠职守纲维(1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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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首语

《大吴会典?刑法志》卷三《奸佞篇》附载:“成武朝中期,镇刑司副提督石崇(从二品)承石迁旧党余势,欲乱朝局、构陷谢渊(正一品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),乃令理刑院密探科吏员扮市井细民、衙署小吏,散布‘德佑帝萧桓将复位,谢渊擅权当诛’之谣。时谢渊总领军政,日核边军粮饷、调度京营布防,其幕僚(掌文书佐理,无阶)忧流言祸及,劝其‘防己身、固权位’,渊对曰:‘吾荷国重寄,唯知尽忠职守,社稷安则天下安,吾身安在其中矣。’

时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(从二品)已录石崇传谣迹,渊令‘暂隐,待其举事擒现行,免授“权臣擅捕”之口实’。”此案之核,在“流言惑众”与“枢臣守静”之博弈——石崇借谣乱军心、联党谋逆,谢渊以军政为盾、以公心破私,显成武中期“公纲护稷”与“私谋乱政”之深层张力。

流言蜚语满京畿,幕僚忧谏重臣知。

公言社稷为根本,岂为私议乱襟期?

暗探早录奸徒迹,明庭犹瘁案牍辞。

非因权臣无警觉,唯缘忠职守纲维。

兵部衙署的晨雾尚未散尽,案上《宣府卫粮饷核销册》已摊开半卷,谢渊握着狼毫笔,指尖悬在“李默多领五百石”的朱批旁,正斟酌处置之策。幕僚轻步入内,手里捧着刚温好的六安瓜片,茶汤泛着浅绿,却未敢贸然递上——他已在廊下立了三刻,见谢渊仍未抬头,终是咬了咬牙,轻声开口:“大人,您已连着四日未歇整宿,昨日批公文至丑时,今晨卯时又起身核粮饷,身子若垮了,兵部事务谁来主持?”

谢渊这才抬眼,眼底红血丝清晰可见,他放下笔,接过茶盏抿了一口,茶温刚好驱散些许疲惫:“边军在大同卫苦等粮饷,京营换防需定策,哪有功夫歇?你今日来,不单是劝我歇着吧?”他深知这幕僚跟随自己八年,素来沉稳,若非有要事,不会如此执着。

幕僚躬身,声音压得更低:“大人明鉴。近日京师流言甚嚣尘上,西市粮肆、南城酒坊,连兵部廊下的小吏都在私议——说‘太上皇萧桓已与石崇定计,三日内复位,首当其冲便是拿大人问“擅掌军权”之罪’。昨日小人去户部递文书,见理刑院主事赵某(正六品)在酒馆里传谣,说‘石大人已备妥理刑院密探,只待萧桓复位,便抄没大人府宅’。大人,这流言定是石崇故意传的,您不可不防!”其指节因紧张而泛白,话至末尾,声音已带颤——他见过石迁当年构陷忠良的狠辣,怕谢渊重蹈覆辙。

谢渊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,茶盖碰撞盏沿发出轻响:“我知道是石崇传的。他想借流言乱京营军心,逼我分心防他,好趁机勾连萧桓、操练死囚,为举事铺路。”他早从秦飞的密报中得知,石崇令密探科吏员每日辰时在西市鼓噪,给京营小吏塞银子,让他们在营中散布“谢渊失势”的言论,甚至托人给大同卫总兵递信,说“谢渊克扣军饷”。

幕僚闻言,急道:“大人既知,为何不令秦飞大人捕传谣的吏员?再放任下去,京营兵卒恐生乱——昨日京营前营兵卒张三(德胜门之战老兵)来找小人,说‘若萧桓真复位,某等跟着大人守德胜门的,怕是都要被清算’,已有十几个兵卒递了辞役申请。户部尚书刘焕(正二品)也私下找小人,说‘石崇已跟吏部侍郎张文(正三品)搭上线,若流言坐实,张文会在考核中贬斥大人举荐的边官’,这是明摆着要断大人的臂助啊!”

谢渊指尖摩挲着粮饷册的边角,目光落在“李默”二字上:“你可知石崇为何偏传‘萧桓复位’的流言?李默贪粮案,他早盯着——李默是岳峰旧部,若我按律斩李默,边将寒心,石崇便借‘谢渊薄待功臣’煽风;若我不斩,他又说我‘徇私护短’,再联张文在吏部发难,说我‘纵容贪腐’。这流言,是他套我的连环计。”他顿了顿,翻到粮册末尾地方粮官的署名,“陈忠(正三品户部侍郎)昨日密报,帮李默运粮的亲兵,有三个是理刑院密探科旧吏;李默藏粮的私宅,是石崇远房亲戚所赠——石崇早把李默拉进旧党,就等我处置失当,好借题发挥。”

幕僚这才明白流言背后的险恶,惊道:“大人,那李默的案该如何办?斩则中计,不斩则难堵悠悠众口!”

谢渊道:“陈忠已追回粮石,我批了‘革职流放’——既按律惩了贪腐,又没斩边将,不会寒军心。至于流言,堵不如疏:你去告诉杨武(正三品兵部侍郎),令他给京营前营兵卒放半日假,让他们回家听家人说‘粮价稳、边军安’,比空口辟谣管用;再传信给岳谦(从二品都督同知),让他在京营校场讲‘成武元年德胜门之战’,说我当年如何与兵卒同守城门、同饮稀粥,用旧事安军心。”

“大人,陈侍郎来了,言宣府粮饷案有新迹。”书吏的禀报打断了二人对话,陈忠快步入内,手里攥着一卷账册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:“大人,李默藏粮的私宅粮仓里,除了五百石军粮,还搜出三封密信——是石崇写给李默的,让他‘拖延粮饷发放,乱大同卫防务’,信末钤着‘镇刑司密探科’的暗印!还有,帮李默隐瞒的地方粮官王某,供出‘石崇给了他五十两白银,让他伪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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