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6章 不是私权迷壮志,只缘正统系苍生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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烛火一样,被风一吹,竟更旺了。他走到窗前,推开一条缝,冷风裹着院中的衰草屑钻进来,吹得他鬓角的白发晃了晃。西角门的方向,卫安还靠在墙根,手里的铜钥匙反射着月光,像一颗小小的星星。

萧桓忽然觉得,之前的犹豫都是多余的。谢渊的阻拦、《大吴律》的罪名、玄夜卫的监控,在“社稷”面前,都成了小事。他要复位,要安朝局,要护百姓,要让谢渊知道,他这个旧帝,不是只会躲在南宫里的懦夫,是能撑起大吴社稷的正统。他抬手关上窗,转身走回案前,指尖在铜符上轻轻敲了敲,像是在和七年前的自己、和青漠堡的旧卒、和谢渊的“社稷”,做一个约定。

萧桓回到案前,将密报放在《复立十策》抄本旁,指尖点在“整饬京营”的条目上——陈冀说有京营旧卒三百余愿助,这些人都是昔年随他亲征的亲军,曾在青漠堡与他同生共死,对他的忠诚度远胜对谢渊的敬畏。他想起当年亲征时,京营前营副将李某(现为谢渊麾下)曾对他说“臣愿随陛下赴汤蹈火”,如今李某虽被谢渊提拔,却仍念旧恩,陈冀已递信许他“复位后升都督同知”,李某虽未明应,却也未拒,这便是松动的信号。

还有宣府卫副总兵李默——李默是岳峰旧部,岳峰战死青漠堡后,李默对谢渊“重用新将、冷落旧部”早有不满,陈冀已托旧吏递信,许他“复位后宣府卫自主防务,不受兵部遥制”。宣府卫是大吴西北边防要地,若李默倒戈,谢渊的边军调度便会受制,京营也会因“边军不稳”分心,他的复辟便多了一重保障。

“京营有旧卒,边军有李默,诏狱有徐靖,南宫有卫安,何惧谢渊?”萧桓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底气。他想起谢渊虽掌全国军政,却也有软肋:京营旧卒多念旧恩,边军将领不满新政苛察,六部中吏部侍郎张文、礼部侍郎林文也暗中联络旧党(张文不满谢渊干预吏部铨选,林文不满谢渊简化陵寝祭祀),这些都是他可以利用的“隙”。

烛火映着他的脸,眼底的犹豫渐渐被坚定取代。他不再想谢渊的军权、玄夜卫的监控,只想着“旧部支持”“社稷需要”,这些念头像燃料,点燃了他压抑七年的复辟之志。

萧桓走到案前,拿起《复立十策》抄本,翻到谢渊当年拟的“复立桓帝,以安社稷”条目,指尖抚过墨迹——他突然觉得,谢渊当年力请复立他,是真的认为“正统能安社稷”,如今他复位,仍是为了“安社稷”,谢渊没有理由阻拦。

他想起谢渊的行事风格:德胜门退瓦剌时,谢渊能捐弃前嫌,重用曾反对他的将领;推行新政时,谢渊能接纳户部尚书刘焕的建议,调整边军粮饷调度。谢渊不是“权臣专断”,是“以社稷为重”,若他能证明复位后“不废利民新政,只纠弊政”,谢渊或许会谅解,甚至支持。

“谢渊若阻,便是违了他自己的‘社稷’之念;谢渊若助,便是顺天应人。”萧桓自我宽解道。他甚至想好了与谢渊的“妥协”之策:复位后仍令谢渊掌兵部、御史台,保留减税、修边墙等利民举措,只废除“严查勋贵租银”“强征边军役”等弊政,既安百姓,又安勋贵,也给谢渊留足颜面。

他想起陈冀说的“谢渊孤掌难鸣”,心里更定:谢渊虽威望高,却也得罪了不少权贵,若他复位后能平衡各方利益,谢渊便没了“阻复”的理由。他不再怕谢渊的阻拦,反而觉得,谢渊最终会“以大局为重”,接受他的复位。

萧桓想起魏奉先昨日从礼部听来的消息:礼部尚书王瑾为了讨好宗室,已将“宗室请复旧帝辅政”的奏折压了半月未奏;吏部侍郎张文为了拉拢徐靖,已暗中将玄夜卫的官员考核名单透露给旧党(张文怕谢渊借玄夜卫查他贪墨)。这些“官官相护”的痕迹,让他明白,谢渊并非“众望所归”,朝堂上仍有不少人盼他复位,以制衡谢渊。

还有卫安——卫安收了旧党白银五百两,不仅放陈冀潜入,还答应在举事时打开南宫侧门,引京营旧卒入内护驾。卫安只是个从六品卫官,却敢冒“通敌”之险,只因他盼着复位后升皇城司主事(正五品),这便是“利”的驱动,也是旧党能借势的根基。

“谢渊虽严,却管不住官员的私念;新政虽好,却触了太多人的利益。”萧桓轻声说。他想起寿宁侯虽被流放,其党羽仍在户部任职,暗中拖延边军粮饷调度;镇刑司旧吏虽被清查,却仍有不少人藏在理刑院、玄夜卫,为旧党传讯——这些人都是他的“隐形助力”,只要他举事,这些人便会跳出来支持,形成“众望所归”的假象。

他走到殿角,望着暗格中徐靖的密报,心里的惧意已烟消云散。他不再犹豫,不再纠结,只想着如何尽快联络徐靖,敲定举事时日,如何调动旧部,如何应对谢渊可能的阻拦——复辟的念头,已在他心里扎了根,再也拔不掉。

他想起代宗病重的消息——太医三日一诊,皆言“元气亏竭,恐难起”,宫中已开始筹备“后事”;皇子年幼,连“社稷”二字都认不全,若代宗驾崩,皇子继位,朝堂定会因“主少国疑”动荡,勋贵会争权,边班会生乱,瓦剌会趁机窥边,大吴江山便会陷入危局。

“朕作为正统,复位是为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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