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5章 愿拼残命争天命,欲借余忠助旧龙(3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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谪七年,居城郊茅屋,见百姓因新政苛察流离——谢渊查勋贵租银,却连累佃户被勋贵逼迁;修边墙征役,却有县吏借故克扣工银。代宗陛下寝疾久,太医三日一诊,皆言‘元气亏竭,恐难起’,皇子年方三龄,冲幼无知,朝堂皆由谢渊总揽。谢渊虽能理政,终究是臣,非君!”

他突然抬手,以额叩地,青石板上“咚咚”作响,不过数下,额间便渗出血珠,顺着眉骨滑落,滴在萧桓的深青袍角上,晕开一小片暗红。“昔年青漠堡之败,臣未能护陛下周全,愧悔七年;今日若能助陛下复位,革新政之弊,安宗室、抚百姓,臣便是身首异处,亦无憾!求陛下别再犹豫,下旨举事!”

萧桓垂眸望着陈冀额间的血,指尖微动——那温热的触感,像极了青漠堡战场上,亲军兵卒的血溅在他脸上的温度。那时陈冀也是这样,以命相护;如今陈冀仍是这样,以命劝进。他俯身扶起陈冀,指腹不经意触到陈冀左臂的疤痕,那是当年护他时留下的箭伤,坚硬如茧。

“你先起来,别磕了。”萧桓的声音里添了几分坚定,却仍藏着审慎,“朕需与徐靖联络——他若能说动宣府卫副总兵李默倒戈,若代宗病情属实,若京营旧卒真能聚齐,再议举事不迟。此事关乎社稷安稳,更关乎你我及三百旧卒的性命,不能冒进。”他怕的不是谢渊的军权,是旧党画的“饼”若为虚,他便是自投罗网。

“陛下肯三思,便是社稷之幸!”陈冀喜极而泣,忙扶着萧桓的手起身,额间血迹未擦,却顾不上狼狈,“臣愿藏于南宫偏院,不与外人接触,静候陛下旨意!”说罢,又躬身叩首三次,才跟着魏奉先,从侧门退入偏院——那偏院原是南宫堆放杂物的地方,魏奉先已提前清扫,只留一张旧床、一盏油灯,够陈冀暂避。

陈冀退去后,萧桓独自留在“思政堂”,指尖仍捏着那枚京营旧符,铜面的凉意渗进指腹,却压不住心里翻涌的“复”与“惧”。他走到案前,将铜符放在《复立十策》抄本旁,目光落在“整饬京营”的条目上——陈冀说有三百旧卒愿助,可这三百人,是真念旧恩,还是被旧党以利相诱?

他推开窗,冷风裹着院中的衰草屑进来,吹得烛火晃了晃。西角门方向,卫安的身影仍在岗哨旁伫立,那道身影单薄,却藏着贪婪的算计——卫安要的是皇城司主事之职,陈冀要的是京营副将之位,徐靖要的是理刑院控制权,这些人嘴里的“忠”,不过是待价而沽的筹码。若复位后,他不能满足这些人的私欲,他们会不会像石崇一样,反过来以“谋逆”罪构陷他?

萧桓指尖按在窗棂上,凉意让他清醒了几分:谢渊掌政七年,未增一亩私田,未安一个私党,玄夜卫、兵部皆用贤能,连户部尚书刘焕、刑部尚书周铁这些异见者,都能各尽其职;而这些旧臣的“忠”,是建立在“私利”之上的。他若真靠这些人复位,大吴江山,怕是要从“谢渊的社稷”,变成“私党的棋局”。

烛火燃至过半,萧桓拿起铜符,重新藏入案下暗格——他虽被陈冀的旧恩触动,却未失最后的审慎。徐靖的联络、李默的态度、代宗的病情,缺一不可;谢渊的动向、玄夜卫的监控、《大吴律》的底线,亦需一一考量。复辟之路,从来不是“天赐之机”,是步步惊心的博弈,他不能因一时感动,便踏入旧党设下的局。

“若复位后,这些人因私念作乱,朕该如何?”萧桓喃喃自语,心里又添了层疑。他想起谢渊的“无私”,谢渊推行新政,虽得罪勋贵,却为百姓;谢渊掌军政,虽权重,却为社稷——这样的人,或许真的比那些“掺私念的旧臣”更可靠。

可疑归疑,“复”的念头已难压下。他走到案前,取出徐靖昨日递来的密信,上面写着“臣已备好诏狱卒,只待陛下号令”。萧桓拿起笔,在密信旁批注:“代宗病重,陈冀来劝,京营旧卒愿助,可联络李默,待时机成熟,再议举事。”墨迹落下,像他终于迈出的一步,虽仍谨慎,却已偏向“复”。

南宫西角门的暗沟旁,一道黑影悄然潜伏,是玄夜卫北司的暗探——秦飞早已察陈冀异动,却未贸然抓捕,只令暗探盯紧,录其行踪。暗探看着陈冀随卫安潜入南宫,又看着卫安回到岗哨,嘴角勾起一丝冷笑,转身消失在暗巷里,往玄夜卫北司去。

秦飞接到暗探的禀报时,正在翻阅镇刑司旧档,闻言放下卷宗,眼底闪过一丝了然:“萧桓果然动了心,陈冀这颗棋子,倒让旧党用得好。”他拿起笔,在密报上批注:“陈冀藏南宫偏院,卫安通旧党,徐靖似有联络,需加派暗探,录萧桓、陈冀、徐靖往来实证。”

批注毕,秦飞召来玄夜卫校尉:“你带两人,盯紧南宫偏院,再带三人,查卫安收旧党白银的实证,若有徐靖与萧桓的密信,务必截获。记住,别打草惊蛇,等谢大人的指令。”

校尉领命退去后,秦飞望着窗外的夜色,心里清楚——谢渊之所以不贸然动萧桓、陈冀,是怕激旧党生变,更怕落“苛待旧帝”的骂名。谢渊要的,是“实证”,是“按律处置”,是让朝野无话可说,让旧党无隙可乘。

次日清晨,魏奉先按萧桓的吩咐,带着批注后的密信,从南宫偏院的角门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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