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4章 不是朝堂无直路,只缘权欲锁心程(3 / 4)
殿中,议边军粮饷,谢渊奏请“令户部侍郎陈忠赴宣府卫,核李默的边饷调度”;议吏治整顿,谢渊奏请“令吏部侍郎张文查地方官考核”——君臣同心,共护大吴,何等美事。
烛火映着《复立十策》的字迹,萧桓的眼底亮得像有光。他觉得,这个“折中”的复辟方案,既避开了“谋逆”的风险,又能实现“中兴”的目标,谢渊没有理由拒绝,旧党没有理由反对,宗室没有理由不满——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。
可憧憬很快被“谋逆”的恐惧击碎。萧桓想起《大吴律?谋逆篇》的规定:“凡非诏旨,宗室擅自议复位、联外臣者,无论是否成事,皆以谋逆论,主谋者斩,从者流。”他与徐靖的密信、与赵王的联络、令石崇篡改《复立十策》的事,早已触犯“谋逆”条款,谢渊若想治他的罪,只需拿出这些实证,朝野无人能保他。
他想起石崇被斩时的场景:石崇临刑前喊“臣为旧帝谋,何罪之有”,可百姓仍沿街唾骂,宗室仍无人求情——在“律法”面前,“旧帝”的身份毫无用处,“谋逆”的罪名足以让他身败名裂,甚至连累子孙。
“若谢渊不肯妥协……”萧桓的声音里带了点颤抖,他走到殿角,望着暗格的方向——那里藏着徐靖的密信,也藏着他的“罪证”。他若继续推进复辟,一旦被谢渊抓住实证,不仅他要死,徐靖、镇刑司旧吏、京营旧卒也会跟着丧命;他若“止”,主动向谢渊“认罪”,或许能得“废为庶人,幽禁终身”的结局,保住性命。
窗外的天渐渐亮了,东方泛起一点微光。萧桓攥紧了拳头,掌心的铜符硌得更疼,却也让他更清醒——他既想要“中兴”的利,又怕“谋逆”的罪;既想负旧部的望,又怕引火烧身。“复”与“止”的拉扯,让他一夜白头,却仍未做出抉择。
萧桓走到窗前,推开窗,晨光洒进来,照在院中的衰草上。他想起魏奉先昨日递来的另一个消息: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,近日正率人清查镇刑司旧档,似在搜徐靖包庇旧党的罪证;兵部侍郎杨武,正加强京营前营的巡查,似在防旧卒异动——谢渊虽未动他,却已在暗中清理旧党,断他的复辟助力。
“谢渊在等……等朕先动……”萧桓突然明白,谢渊不是不想处置他,是在等他“复辟”的实证,等他“谋逆”的罪名坐实,再按律处置,既服朝野,又无“苛待旧帝”的骂名。谢渊的“稳”,比直接动他更可怕,像一张无形的网,慢慢收紧,让他无处可逃。
他想起徐靖密信里的“请陛下速决”——徐靖也察觉了谢渊的动作,怕夜长梦多,想尽快复辟。可萧桓不敢,他怕这是谢渊的“诱敌深入”,怕徐靖的联络是谢渊设下的陷阱,怕他一脚踏入“谋逆”的深渊,再也爬不出来。
晨光越来越亮,照在萧桓的鬓发上,映出几缕新添的白发。他靠在窗棂上,望着南宫的高墙,心里第一次生出“无力”的感觉——他像一只被困在网里的鸟,想飞,怕被网丝勒死;想停,又怕被猎人捕获。“复”与“止”,竟成了他此生最难的抉择。
天已大亮,魏奉先端着早膳进来,见萧桓仍在窗前伫立,眼底布满血丝,忙躬身道:“陛下,您一夜未眠,先用些早膳吧。”
萧桓没回头,只是轻声问:“徐靖那边,还有消息吗?秦飞的人,还在查镇刑司旧档吗?”
“徐大人还没递新消息,秦大人的人……还在查,听说昨夜还封了镇刑司的一个旧库房。”魏奉先低声答道。
萧桓点了点头,转身走到案前,看着早膳,却没胃口。他突然对魏奉先道:“你递信给徐靖,说‘时机未明,暂缓联络,待朕察谢渊之意后再决’。”
魏奉先愣住了,没想到萧桓会“暂缓”,却不敢多问,只能躬身应“是”。
萧桓望着案上的《复立十策》和玄夜卫铜符,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松动——他决定“暂止”,但非“永止”。他要先探谢渊的真实态度:若谢渊对他仍有“旧情”,对“中兴”有期待,便拉拢;若谢渊执意“以律法为准”,便再做打算。他不会放弃复辟,只是不再盲目,要等一个“明时机”,等一个能让他“复”而不“祸”的时机。
晨光映着他的脸,虽疲惫,却多了几分坚定。他知道,这个“探谢渊之意”的过程,或许要很久,或许要付出很多,或许最终仍会失败,但他不会放弃——他是萧桓,是大吴的旧帝,只要还有一丝“中兴”的希望,还有一丝“复位”的可能,他就会等下去,在“复”与“止”的夹缝里,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路。
片尾
南宫的晨光里,萧桓将《复立十策》抄本藏回暗格,玄夜卫铜符仍放在案上——他既未彻底放弃“复”的念,也未忽视“止”的惧,选择以“暂止待时”的方式,在夹缝中观望。徐靖接到“暂缓联络”的密信后,虽急却不敢违,只能暂停与镇刑司旧吏的联络,暗中观察秦飞的动向;秦飞仍在清查镇刑司旧档,却未贸然动徐靖,似在等谢渊的进一步指令;谢渊在兵部衙署,看着秦飞送来的“萧桓暂缓联络”的密报,眼底闪过一丝浅淡的了然,却未调整防控部署,仍令杨武加强京营巡查、令陈忠核查勋贵租银——朝局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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