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4章 不是朝堂无直路,只缘权欲锁心程(2 / 4)
让他打了个寒噤。他想起南宫西侧偏院的老太监,每日只是扫地、读书,虽无权柄,却也安稳——若他放弃复辟,谢渊或许会奏请代宗,让他在南宫安度余生,不必担“谋逆”之险。
萧桓走到殿角,那里藏着一个暗格,里面放着徐靖昨日递来的密信——徐靖在信中说“镇刑司旧吏仍有五十余人愿听陛下号令,京营前营仍有旧卒念陛下旧恩,只需陛下一声令下,臣愿联络礼部侍郎林文(林文与赵王有旧),借祭祀先帝之机,奏请代宗‘复旧帝辅政’”。
指尖抚过密信,徐靖的字迹潦草,却透着急切——徐靖是旧党残余,若萧桓不复辟,他早晚被谢渊查出包庇石迁旧党的罪证,落得石崇、寿宁侯的下场。除了徐靖,还有镇刑司旧吏、京营旧卒、与赵王交好的宗室,这些人都指着他复辟“翻身”,若他“止”,这些人定会失望,甚至可能出卖他,以求自保。
“朕若止,徐靖会如何?镇刑司旧吏会如何?”萧桓喃喃自语,心里又添了层纠结。他想起去年,镇刑司旧吏为他递消息,被玄夜卫抓了两个,至今没放出诏狱;京营旧卒为他传口信,被杨武杖责三十,贬为边兵——这些人都是为了他,他若放弃,岂不是“负了旧部”?
烛火燃至过半,烛泪顺着铜台往下淌,像他此刻的愁绪。他把徐靖的密信放回暗格,指尖在暗格门上摩挲——这暗格是他当年当皇帝时设的,用来藏私密奏折,如今却用来藏旧党的密信,何其讽刺。他既怕负旧部,又怕引祸上身,“复”与“止”的拉扯,让他心口像被堵住一样,喘不过气。
萧桓想起前日魏奉先从礼部听来的消息:礼部尚书王瑾为了讨好宗室,竟对“宗室请复旧帝辅政”的奏折“压而不奏”;吏部侍郎张文为了拉拢徐靖(徐靖掌诏狱署,可影响官员考核),对徐靖包庇旧党的事“视而不见”。这些“官官相护”的痕迹,让他又燃起了“复”的念头。
王瑾掌祭祀、礼制,若复辟时能借“先帝遗愿”之名,王瑾定会附和;张文协理吏部,若能借其手调整官员,安插旧党,便能逐步架空谢渊的监察权。再加上徐靖的诏狱署、林文的礼部人脉、赵王的宗室身份,虽不能与谢渊的军政权抗衡,却也能形成“制衡”,让谢渊不敢轻易动他。
“谢渊虽权重,却也孤掌难鸣。”萧桓的声音里带了点底气,他想起谢渊推行新政时,户部侍郎陈忠曾因“减税伤及国库”与谢渊争执;工部侍郎周瑞曾因“边墙修缮经费”与谢渊意见不合——朝臣并非都服谢渊,只要他能拉拢这些“不满谢渊”的官员,便能形成“反谢联盟”,为复辟铺路。
他走到窗前,望着礼部的方向——夜色里,礼部衙署的烛火还亮着,显是王瑾还在处理宗室事务。萧桓心里暗忖:“王瑾、张文、徐靖……这些人都是朕的助力,若能善用,复辟未必不能成。”烛火映着他的脸,眼底的“惧”淡了些,“欲”又浓了起来。
可“欲”刚浓,谢渊的影子又浮现在眼前。萧桓想起青漠堡败后,谢渊在德胜门斩溃逃将校时的决绝:那时京营总兵畏敌避战,谢渊直接按《大吴律?军律篇》“临阵脱逃者斩”治罪,午时斩将,未时军心便稳;想起谢渊查寿宁侯租银时的强硬:寿宁侯借太后之势拒查,谢渊直接令秦飞率玄夜卫封了寿宁侯的庄田,搜出隐田账册,连代宗都未敢阻拦。
谢渊的“刚”,不是靠权柄,是靠“律法”;不是靠威慑,是靠“民心”。王瑾、张文的“官官相护”,在谢渊的“律法”面前,不堪一击;徐靖、林文的人脉,在谢渊的“民心”面前,不值一提。若复辟,谢渊只需一纸“谋逆”罪证,便能让王瑾、张文倒戈,让徐靖、林文束手就擒,让他再次沦为“阶下囚”。
“谢渊……从不会妥协……”萧桓的声音里带了点绝望,他想起谢渊当年对他说的“臣为社稷,非为私恩”——这句话,如今想来,竟是“臣不会为旧帝私恩,而违社稷律法”的意思。他以为的“拉拢”,在谢渊眼里,或许只是“谋乱”的借口;他以为的“制衡”,在谢渊眼里,或许只是“自寻死路”的闹剧。
他走到案前,拿起玄夜卫铜符,用力按在掌心,铜符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——他想借疼痛清醒,想说服自己“止”,可心底的“复”念,却像烛火一样,虽摇曳,却未熄灭。
萧桓重新拿起《复立十策》,翻到“核查勋贵租银、续行减税”的条目。他想,若复位后,他并非完全废除新政,而是“调整新政”:保留减税、修边墙等利民举措,废除“严查勋贵隐田”“整饬宗室”等伤宗室、勋贵利益的条款——这样,既能得百姓拥护,又能获宗室、勋贵支持,谢渊便无“乱社稷”的借口,或许会默认他的复位。
他甚至想好了如何“说服”谢渊:以“代宗体弱,需宗室辅政”为名,不直接废代宗,而是“复帝号,掌辅政权”,与代宗“共治天下”;许谢渊“仍掌兵部、御史台”,甚至加“太傅”衔,让谢渊的权位更重——谢渊若只为社稷,而非为代宗私恩,焉能不接受?
“中兴之利,谢渊亦能得之。”萧桓的声音里又带了点憧憬,他想象着复位后,与谢渊共商朝政的场景:他坐龙椅,谢渊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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