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6章 今若纵此奸弊长,江山怎奈蛀虫欺(2 / 4)
回函中每一条驳斥,都需实证支撑,不可有半分疏漏。秦飞很快走进来,身着玄色劲装,手里捧着一叠账册副本:“大人,联名信中百二十人,已查清有六十人涉贪漕或匿报田亩,这是他们的贪腐账册,如前礼部侍郎,去年从前礼部侍郎(致仕)处分得私售好米利银三百两,账册上有他的签名。”
谢渊接过账册,翻到前礼部侍郎的条目,见上面写着“元兴三十五年冬,前礼部侍郎购苏州田五十亩,匿报于前礼部侍郎(致仕)名下,免缴粮税五年,折银五百两”,末尾还有前礼部侍郎与前礼部侍郎(致仕)的私契,墨迹虽淡,却清晰可辨。“这些证据,可够公开?”谢渊问道,他知道,公开这些证据,既能瓦解联名信的声势,也能让被迫签名者看清士绅的真面目,主动退出。
秦飞点头:“大人放心,证据皆有副本,原件已封存于玄夜卫档案库,可随时呈给陛下或公之于众。另外,玄夜卫北司经历(沈毅)传来消息,江南已有十余位联名者因怕贪腐败露,悄悄派人来京,愿撤回签名,求大人从轻发落。”谢渊心中稍定——士绅的联名信,看似声势浩大,实则外强中干,只要戳破其贪腐的核心,这道“防线”便会不攻自破。
谢渊起身走到窗前,望着远处的户部衙署——刘安此刻怕是正在与前礼部侍郎(致仕)的幕僚密谈,商议如何进一步施压。他想起前日刘安来为士绅说情时的场景:“谢大人,士绅乃江南根基,若逼之过甚,恐致地方不稳,不如暂缓纳粮之议,许士绅捐银助边,两全其美。”当时他便反问:“刘主事,士绅私吞漕粮折银每年五十万两,捐银不过三万两,这是两全其美,还是护私弊?”刘安被问得语塞,只匆匆告辞,如今想来,刘安那时便已知士绅的抗辩底气不足,只是仍想为自己谋利。
他回到案前,取过狼毫笔,笔杆是湘妃竹制,是岳峰的旧物,笔杆上还留着岳峰握笔的温痕。笔尖蘸满浓墨,悬在桑皮纸上,却未立刻落笔——他要写的不是一封普通的回函,是一篇“辨祖制、斥贪腐”的檄文,既要引经据典,让士绅无从辩驳,又要情理兼顾,让被迫签名者有退路,还要警示官官相护者,不可再助纣为虐。
第一笔落下,写的是“复江南士绅书”六字,字迹庄重,无半分潦草。接着便引《大吴祖训》原文:“神武祖训‘士绅免漕役’,注云‘役者,力役也,指免亲身赴码头装卸漕粮,非免粮税。士绅田亩超百亩者,仍需按亩缴漕粮,不得私免’,此乃祖制真义,非阁下私解之‘免漕粮’也。”写到“私解”二字时,笔尖微微用力,墨色浓沉,像一道惊雷砸在纸上。
谢渊接着驳斥前礼部侍郎(致仕)所谓“元兴朝士绅免漕粮”的谎言:“阁下言‘元兴朝士绅免漕粮’,实则断章取义。元兴二十年,周忱任江南巡抚,士绅亦以‘祖制免役’抗辩,忱引祖训原文驳斥,令士绅按田纳粮,当年江南漕粮便增五万石,边军无次米之苦,此载于《元兴朝漕运判例》卷十七,阁下岂会不知?阁下刻意隐此史实,非忘也,是欺也。”
他特意提及周忱的判例,既是给前礼部侍郎(致仕)施压——前朝已有先例,你今日的抗辩不过是重蹈覆辙,也是给江南士民看——整饬漕运非他独断,是循前朝善政,让士民明白,改革是为护公义,非为苛待士绅。
写到联名信时,谢渊没有直接斥责所有签名者,而是留了余地:“闻联名信百二十人,多有被迫者——或欠阁下高利贷,或惧阁下查旧账,非真心赞同。阁下以利诱、以威胁迫人签名,是为‘名流’之举?还是为贪腐张目?至于联名者中,前礼部侍郎私吞漕粮五百石、苏州文人匿报田亩百亩,此等贪腐之辈,亦列‘名流’,何其可笑!”他只点出部分贪腐者的身份,既揭露真相,又给其他签名者留了撤回的余地,避免激化矛盾。
回函的最后,谢渊阐明整饬漕运的初衷,语气虽坚定,却带着悲悯:“某整饬漕运,非为与士绅为敌,乃为护边军、护苍生。边军士卒食次米腹胀,阁下可曾见?江南自耕农因士绅匿报田亩,需多缴粮税补亏空,阁下可曾怜?祖制乃治国公器,非阁下私谋之具;江南安定,非靠士绅贪腐,乃靠官民同心、漕运畅通。若阁下愿遵祖制、按田纳粮,某可奏请陛下,免阁下此前私换好米之罪;若仍执迷不悟,某必穷查贪腐,按《大吴律》治罪,纵有百二十人联名,亦不敢徇私。”
写完回函,谢渊通读一遍,墨色已干,字字如刀,却又带着温度——他既不想激化矛盾,也不想姑息贪腐,只想凭祖制、凭公义,让士绅明白,改革势在必行,顽抗无益。他将回函折好,放入信封,信封上写“江南士绅亲启”,字迹无半分敌意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传玄夜卫北司经历(沈毅)来,命他将此函亲送江南士绅首领,若其愿撤回抗辩、按田纳粮,便带其来京见驾;若仍抗辩,便将联名者贪腐证据公之于江南各府,让士民知其真面目。”谢渊对亲兵道,他知道,玄夜卫北司经历(沈毅)熟谙江南士绅的脾性,由他送信,既能确保回函送到,也能观察士绅首领的反应,为后续处置做准备。
玄夜卫北司经历(沈毅)接函后,即刻启程赴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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