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5章 岂知边卒食霉米,腹空难御北风厉(4 / 5)
光正好,洒在宫墙上,泛着金光。谢渊想起沈毅、秦飞,想起张楷的悔改,想起所有为漕运整改付出的人,心中愈发坚定——只要有一分希望,只要能护社稷、护边军、护民心,他就会一直走下去,哪怕前路仍有荆棘,哪怕仍会遭遇官官相护的冷漠,他也绝不退缩。
回到兵部,杨武送来江南巡抚府的急报:“张楷已核查徐阶粮仓,查出私藏好米三万石,王琼粮仓查出私米两万石,已悉数收缴,充作漕粮,解送回京;苏州知府还查到,徐阶用官船转运的私米,藏在松江码头的废弃仓库,共一万石,也已扣押。”谢渊展开急报,目光扫过“三万石”“两万石”“一万石”的数字,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——这些米,足够边军士卒吃一个月,足够让他们暂时告别次米的苦涩。
江南分司传来捷报:“徐阶见势不妙,想连夜从后门出逃,被玄夜卫暗探抓获,从其府中搜出与漕官的往来书信五十余封,记着‘每船掺次三成’‘分利明细’等内容;张楷已将收缴的六万石私米装船,由沈毅护送,不日抵京。”谢渊将捷报呈给萧栎,萧栎笑道:“谢卿,这封论书,写得好!不仅让张楷悔改,还抓获了徐阶,真是一举两得!”谢渊躬身道:“陛下,这不是臣一人之功,是沈毅的送信,是玄夜卫的监视,是张楷的悔改,更是律法与正义的力量——若不是《大吴律》为据,元兴先例为鉴,张楷也难有悔改的决心。”
萧栎点头:“说得是!传朕旨意,将徐阶打入诏狱,彻查其贪腐;张楷降为苏州知府,专司漕粮核验;江南按察使空缺,由苏州知府升任,专司漕运监察,形成制衡。”谢渊心中明白,这不仅是对个案的处置,更是对江南漕运制度的完善——巡抚、知府、按察使三方制衡,再加上玄夜卫的监督,官官相护的私弊,定能大大减少。
沈毅护送的六万石私米抵京,三方核验皆为上白米,颗粒饱满,青白油亮。李默副总兵特意派粮官来京,带来边军士卒的口信:“士卒食上好白米,士气大振,腹泻的士卒也已痊愈,近日操练更勤,瓦剌探子见边军军容整肃,已撤回边境。”粮官还带来一袋边军自己种的粟米,说“士卒们想让谢大人尝尝,这是他们用余粮种的,虽不如白米精细,却是心意”。
谢渊接过粟米,指尖抚过颗粒,粗糙却饱满,像边军士卒的手掌。他走到案前,将那封论书的副本取出,再次通读,墨色虽已有些淡,却仍字字有力,像一道道刻在纸上的誓言。他将副本放回木盒,与元兴朝的米样、漕运规制卷宗放在一起,木盒里的岳峰箭镞,仿佛也在见证这一刻——漕运通了,边军安了,民心稳了,这便是他们当年守德胜门的初心。
亲兵走进来,递上一份《江南漕运核验月报》,是张楷以苏州知府身份呈递的,上面详细记录着“本月漕粮米质皆达上白米标准,无掺假之事”。谢渊展开月报,目光扫过张楷的签名,字迹比之前的复函多了几分坚定——他知道,张楷正在用行动赎罪,而江南漕运,也正在回到正轨。
片尾
某冬,漕运论书案尘埃落定:徐阶因“要挟朝廷命官、私藏漕粮、勾结漕官掺假”,被判终身监禁于诏狱署北监,家产悉数充公,用于江南漕运码头修缮;张楷降为苏州知府,专司漕粮核验,任内“收缴私米六万石,整改掺假弊政”,三年后因政绩卓着,升为江南按察使;苏州知府(原)升任江南巡抚,延续“三方核验”之制,江南漕运掺假之事再无发生;江南士绅涉案者二十余人,皆被削去“优免役”特权,补缴私米差额,永不得参与漕运事务。
《漕运巡抚核验职责疏》获帝准,载入《大吴会典》,成为定制:江南巡抚需每月亲赴码头核验漕粮米质,每季度向兵部、御史台呈递《漕运核验奏报》;巡抚核验时,玄夜卫文勘官需在场见证,核验结果需三方(巡抚、文勘官、漕官)共同签字;若有“暂缓核查”“姑息掺假”者,革职查办,永不复用。
南宫太上皇萧桓闻江南漕运整改成效,派近侍送来元兴帝当年使用的“漕运督政印”——印是青铜所铸,印沿有元兴帝北征时的战痕,印文“督漕护民,政在公心”刻得深峻,拓印时能显出笔锋的力道。谢渊将“督政印”与那封论书的副本、沈毅带回的米样一同供奉于团营忠勇祠,祠内新增一块石碑,刻“漕运论书,以理警顽,以公护脉”十二字,碑阴刻着边军士卒的家书摘录,以纪此事。
越年春,江南巡抚送来《漕运整改年度奏报》,奏报中写道:“江南漕粮米质全年皆达上白米标准,漕运损耗降至一成,与元兴朝周忱任内持平;边军粮饷充足,民心安定,苏州、松江等地米价平稳,无士绅掺假投诉。”谢渊将奏报呈给萧栎,萧栎叹道:“谢卿,你一封论书,改江南漕弊,护大吴国脉,此功,当载史册——让后世知,直臣之笔,亦能如刀,斩私弊,护公义!”
卷尾语
漕运论书案,以谢渊致信江南巡抚张楷始,以徐阶落网、漕运整改成效终,数日书信博弈,不仅是一场“直臣与姑息官员的较量”,更是一场“以理破私、以法督政”的实践。谢渊之论书,非“纸上谈兵”,实乃“护国脉、护边军”的深谋:借书信揭张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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