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1章 破晓当挥三尺剑,扫清迷雾安宗佑(2 / 4)
像他此刻皱紧的眉头——他恨的不是李嵩、徐靖,是满朝的沉默,是官官相护下的麻木,是自己明明在护社稷,却要背负“附议易储”的骂名。
风从窗缝灌进来,吹得《春秋》书页翻动,停在“大义灭亲”篇。谢渊松开捏着疏文的手,看着皱成团的纸,忽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自嘲:“大义灭亲?我连自己的名声都保不住,还谈什么大义?”他拿起疏文,展开,指尖抚过那些签名,忽然想起杨武昨夜偷偷送来的信:“大人,臣被迫签名,实乃子在诏狱,臣知大人查旧党、护太子,臣愿为内应,万死不辞。”
还有秦飞,冒着被旧党报复的风险,日夜查案;岳谦,率团营士卒加强东宫布防,连除夕也守在宫门;李默,在宣府卫顶着严寒查旧党,士卒冻毙三人也未退缩——原来,他不是孤臣,只是那些真心相护的人,都在暗处,在边地,在他看不见的地方。
可朝堂上的冷遇仍像块石头压在心上。他想起今日朝会,他请奏拨款加强灯市布防时,刘焕说“国库空虚,边军粮饷刚拨,灯市布防可暂缓”,而张文立刻附和“刘尚书所言极是,谢大人恐是多虑了”;连刑部尚书周铁,也只是低头不语——他们不是不知道旧党可能作乱,是怕得罪太上皇,怕牵连自己,是官官相护的惯性,让他们选择沉默。
谢渊拿起疏文副本,再次展开,这次,他的手指不再颤抖,而是用力,将疏文从中间撕开——“刺啦”一声,纸页裂开一道缝,像他心中那道隐忍已久的伤口。他继续撕,一下,又一下,疏文被撕成碎片,纸屑飘落在《春秋》上,落在“大义灭亲”的朱字旁,像一片片破碎的心事。
纸屑还在飘,有的落在窗台上,有的粘在他的鳞甲上,有的落在《春秋》的“公义为先”批注上。谢渊看着满地碎纸,忽然觉得眼眶发热,一滴泪毫无预兆地落下,砸在“大义灭亲”的“亲”字上,泪水晕开墨字,像一滴血。
这不是为自己哭,是为岳峰的遗志,是为边军的牺牲,是为太子的安危,是为那些在暗处护社稷的人——秦飞破译密语到深夜,眼熬得通红;岳谦守东宫,三日未合眼;李默查旧党,被瓦剌探子偷袭,手臂中箭——他们都在为大义拼命,而他,却在文渊阁里,为朝堂的冷遇落泪,何其自私。
“大人,张启主事破译出石崇的密语了,说‘上元节灯市,东门火起,劫南宫’。”亲兵的声音再次传来,这次带着急促——军情紧急,容不得他再沉溺于情绪。谢渊抹掉眼泪,指尖在《春秋》的“大义灭亲”篇上按了按,泪水晕开的墨字已干,留下浅淡的痕迹,像一道提醒:大义,不是不顾私念,是明知私念痛苦,仍要选择公义。
他起身,将地上的纸屑捡起,不是要拼凑,是要烧掉——疏文副本已无用处,旧党的罪证在诏狱里,在密报里,在他心里。他走到阁角的火炉旁,将纸屑扔进火里,火苗“腾”地窜起,照亮他的脸,也照亮他眼底的坚定——孤臣又如何?只要能护太子、破旧党、安边军,他愿做一辈子孤臣。
纸屑在火里化为灰烬,随风飘出炉外,像一场无声的告别。谢渊回到案前,将《春秋》合上,指尖在封面上摩挲——这是永熙帝当年读过的书,封面上还有永熙帝的亲笔题字“守社稷,就是守苍生”。他忽然想起永熙帝北征时的场景,元兴帝萧珏随驾,父子同心,破瓦剌、拓疆土,那时的朝堂,哪有这般勾心斗角?
“大人,杨武侍郎派人送来消息,说刘焕昨夜去了李嵩府中,虽未进门,却在府外与李嵩的亲信说了半刻钟的话。”亲兵的声音再次传来,这次带着凝重。谢渊点头:“知道了,让秦飞派人盯着刘焕,查他与李嵩的往来账目,还有,让张启主事加快破译石崇的密语,务必在元节前查清所有阴谋。”
他走到窗前,推开窗,冷风吹在脸上,却让他清醒了许多。远处的东宫方向,烛火还亮着,那是岳谦在守夜;边地的方向,虽看不见,却能想到李默率士卒查旧党的身影;诏狱里,秦飞、张启还在提审、破译——他不是孤臣,他只是站朝堂的明处,而那些真心相护的人,站在暗处,他们共同撑起的,是大吴的江山。
谢渊抬手摸了摸肩甲上的箭痕,岳峰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:“守江山,不怕孤,怕的是忘了初心。”他的初心,是守德胜门时的誓言,是护太子时的承诺,是护苍生时的决心。他转身,拿起案上的密报,快步走出文渊阁——元节将近,旧党要作乱,他没时间再沉浸于情绪,他要去部署,去查案,去守护那些他该守护的人。
走出文渊阁,夕阳的余晖落在青砖上,泛着暖光。谢渊忽然想起,今日是腊月二十三,小年,百姓家该贴春联了,而他却在文渊阁里独泣了半日。他自嘲地笑了笑,加快脚步,往兵部衙署走去——那里有杨武等着他议布防,有秦飞等着他看密报,有无数的事等着他做。
路过吏部衙署时,看见张文正送刘焕出来,两人说说笑笑,见了他,立刻收了笑容,低头快步离去。谢渊没有在意,他知道,等旧党被除,储位稳固,这些人终会明白他今日的隐忍。他想起《春秋》里的“大义灭亲”,原来,他要“灭”的不是血缘之亲,是自己的私念(对名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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