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0章 莫道御敌无良策,民心作盾阵为甲(1 / 5)

加入书签

卷首语

《大吴会典?兵志》卷二十六《阵法篇》载:“成武年,谢渊取宣府卫拒瓦剌、大同卫守要塞之实战复盘,参边军百户陈猛‘百步御骑’之策,创‘三层御敌阵’——神机营居前,弩手列‘品’字阵,百步齐射新弩,期穿瓦剌铁甲;五军营居中,循永熙帝时《鸳鸯阵图谱》改良,盾手护前、长枪刺侧、刀手补隙,御骑兵冲锋之锐;三千营居后,骑兵列‘锋矢阵’待命,备机动驰援、断敌退路,总期‘拒瓦剌骑兵于百步外,不令近京营寸土’。时太上皇萧桓居南宫,自瓦剌归后久未预军政,然北塞边警日急,宣府卫、大同卫战报三日内五至,偶召近侍询边防事,语间常含忧色。”

是夜,谢渊携《三层御敌阵图》夜巡团营,校场残灯如星,映得阵前青石板上的“步痕标记”格外清晰——那是士卒白日操练时,按“五步一立、十步一变”刻下的浅痕,尚留着未散的汗渍。他正蹲身查勘五军营的盾阵衔接处,忽闻身后有轻响,转身见一名身着青布袍的南宫小内监立在灯影里,手里捧着鎏金纹锦盒,指尖攥得盒沿发白,显是一路疾奔而来。内监传谕,问“新式阵法可御瓦剌否”,语气温吞,却藏着难掩的局促。

此谕看似寻常问边,实则暗流早已汹涌:英国公恐新阵成后,私兵优势尽失,先遣府中长史携“宣德窑青花瓷瓶”贿南宫总管,求其“若太上皇问阵,便引话至‘谢渊练阵不禀南宫’”;李嵩则暗命吏部主事伪造“新阵耗银万两、挪用漕粮三千石”的假账,欲借“罔顾国库”构陷;更密嘱内监,若谢渊回应稍涉“自夸”,便添油加醋报于勋贵,再唆御史参其“借阵法媚上,罔顾元兴帝时‘勋贵参赞军政’之祖制”。

谢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鳞甲肩处的旧痕——那是岳峰战瓦剌时留下的箭凹,此刻似还带着边地的寒气。他瞬明其险:若直言“阵可御敌”,恐被解为“专擅夸功”;若默然不答,又显“心虚无策”。终以“默然颔首”应之,既以沉毅姿态回太上皇之忧,又不授勋贵“添油加醋”之柄。转身即命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:“速派暗探查内监来时路径,看是否与勋贵府人接触;再令张启主事核吏部近日‘军饷支用账’,查假账痕迹。”玄夜卫果于南宫墙外的老槐树下,截获英国公府长史遗落的瓷瓶碎片,又在吏部档房寻得李嵩授意伪造的假账底稿,勋贵密谋之证遂成。。

夜巡营火透鳞甲,阵影横斜护帝家。

弩弦冷浸三更月,步痕浅印半阶沙。

内监传谕眉凝忧,锦盒藏私怕人察。

直臣颔首藏机锋,暗辨奸邪在影斜。

贵戚暗窥南宫月,瓷瓶贿得近侍话。

边警频传北塞沙,瓦剌蹄声近帝榻。

莫道御敌无良策,民心作盾阵为甲。

血痕浸甲承忠骨,不教胡尘染帝纱。

夜巡的营火裹着潮气,舔过谢渊鳞甲的旧痕——那道箭凹是岳峰战瓦剌时留的,血锈浸在甲缝里,连月色都染得发沉。阵影在青石板上叠着,不仅是神机营“品”字阵的轮廓,还有阴影里玄夜卫暗哨的剪影,他们按着腰间的令牌,盯着校场外围的老槐树——昨夜定国公府私兵就是在那树下,偷描新阵的草图。

三更的月亮凉得像新弩的铜臂,弩弦绷着,映着霜色。沙阶上的步痕是士卒白日操练踩的,深一脚浅一脚,却在第七阶处多了个陌生的鞋印——鞋尖窄,是勋贵府私兵常穿的样式,沙粒还粘在印沿,没被夜风扫尽。

内监的眉峰拧着,不是忧边警,是攥锦盒的指节泛了白——盒底藏着半片青花瓷,是英国公府长史送的宣德窑碎片,他怕走得急,蹭掉了盒缝里的瓷渣。传谕时声音发颤,目光总往谢渊身后的阴影瞟,像在找有没有人盯着。

谢渊的颔首慢了半拍,眼角扫过内监袍角的泥点——那泥是南宫墙外的,混着槐树叶的碎末,和老槐树下私兵的鞋印里的泥一模一样。他指尖在袖中碰了碰玄夜卫的密报,纸角硌着手心,影斜里不仅有内监的影子,还有秦飞派来的暗探,正用炭笔在绢上记内监的神色。

南宫的月亮被云遮了半边,英国公府的灯笼在巷口晃——长史刚从南宫总管那儿出来,袖里揣着总管画的新阵简图,瓷瓶空了,就扔在巷尾的草堆里,露着半截青花。近侍跟在后面,小声说着“谢大人只点头没多话”,没看见身后暗哨的眼睛,正盯着他的嘴。

北塞的沙顺着风往南飘,战报在谢渊的鳞甲内袋里揣着——宣府卫的斥候说,瓦剌骑兵的马蹄印,比上月近了五十里。可更急的是校场西角的动静,周瑞派来的人正假装拾柴,盯着五军营的盾阵衔接,想记清“刀手补位”的步法。

没人说这阵能抵多少兵,只有士卒的手知道——新弩拉满时,指节捏得发白;鸳鸯阵走熟了,盾与枪的间隙刚好能卡住骑兵的马腿。谢渊的案上堆着操练记录,每一页都有士卒的签名,那些名字比任何奏折都硬,能挡勋贵的谗言。

鳞甲上的血痕早干了,却还留着岳峰的温度。谢渊摸了摸那道凹痕,想起老兵老王说的“刀手补位要快”——不仅是补阵的漏,还要补朝堂的空,比如英国公的假账、李嵩的谗言,都得用

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