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7章 青袍握简眉峰锁,默数边尘未肯休(1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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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首语

《大吴会典?宫闱志》载:“南宫为成武朝太上皇萧桓居所,成武元年,萧桓自瓦剌归,居南宫,非有帝谕不得出。宫墙毗邻团营校场,帝令玄夜卫设暗哨,监察南宫动静,防勋贵借太上皇谋事。”成武二十一年,谢渊革新团营领操制后,团营战力日升,操练声震及南宫。

一日,太上皇萧桓登南宫角楼,闻校场声威,对近侍叹“此非昔日疲兵”,玄夜卫密探录其言,呈于北司指挥使秦飞,再转谢渊。时吏部尚书李嵩与英国公暗谋,欲借太上皇此语,散布“谢渊练兵只为媚上,非为社稷”的流言,更欲挑拨萧栎与萧桓的帝系关系。

谢渊察其险,先核密探记录,再携边军战功册面圣,陈明“练兵只为边防,非关帝系”,终破勋贵阴谋。此案暗合明代“朱祁镇南宫观于谦练兵”的历史实态,更揭封建朝堂“帝系纠葛与军力革新”的深层矛盾,彰显直臣“以实绩破谗言,以公心护社稷”的魄力。

角楼风卷旧貂裘,霜痕暗结玉栏秋。

校场声摇御苑流,阵云轻压雉堞头。

朱栏独倚凝眸久,旧部声容异昔秋。

青袍握简眉峰锁,默数边尘未肯休。

暗柳藏鸦窥语细,轻痕墨淡记绸缪。

紫袍私语帘垂后,片纸偷传欲乱筹。

甲光映册陈实绩,丹陛倾心释隐忧。

军声漫逐云帆起,遍绕金台十二楼。

角楼的风总比别处烈些,卷着宫墙根的残霜,扑在萧桓的旧貂裘上。貂裘是元兴年间的旧物,领口的毛已有些枯槁,风一吹便簌簌落些细绒,像他鬓边的霜。他扶着玉栏站定,指尖触到栏上的霜痕——那是昨夜的霜凝结的,顺着栏上的缠枝纹漫开,像极了当年北征时,枪杆上冻住的冰棱。

风里裹着别的声音,从宫墙那头漫过来。不是往日里团营操练的散漫拖沓,是沉实的“咚、咚”声,一下下撞在砖墙上,连角楼的飞檐都似跟着颤。萧桓眯起眼,望向声音来处——校场的方向,隐约能看见成片的甲光,像落在青石板上的碎阳,还有佛郎机炮的闷响,隔着风都能觉出那股子劲,比当年他带兵时,竟还要足些。

他想起成武元年刚从瓦剌回来的那日,也是站在这角楼。那时的校场,士卒们稀稀拉拉地站着,领操的勋贵子弟揣着酒壶,连弓都拉不满,炮声稀得像过年的爆竹。他那时扶着这同一块玉栏,只觉得心沉得像灌了铅。可今日不同了,那声音里没有半分虚浮,步伐声连缀成线,口号声裹着风,竟能吹得御苑里的流水都晃荡,阵形铺开时,像一片云压在雉堞头上,透着股不容错辨的锐气。“这……”他喉结动了动,没说下去,只望着那片甲光,指尖在玉栏的霜痕上反复摩挲,把那些旧日的记忆,都揉进了风里。

校场高台上,谢渊正握着一卷《操练册》。青袍外罩着墨色鳞甲,肩甲处的旧痕在阳光下泛着浅光,指节捏着册页的边缘,微微发白。他没看阵前的操练——陈猛带神机营装填的速度,周正领五军营走阵的齐整,他昨夜已在心里推演了无数遍。他的目光落在南宫的方向,那里的角楼隐在树影里,像个沉默的影子。

风里藏着别的动静,他比谁都清楚。昨日秦飞来说,李嵩府的长史往英国公府跑了三趟,今日晨雾还没散,玄夜卫的哨探就传回消息,南宫附近有勋贵府的人徘徊。谢渊的眉峰锁得更紧,指尖在册页上的“边尘”二字上顿住——那是他昨夜添的注,记着宣府卫送来的军报,瓦剌的骑兵还在边境晃荡。他不是在忧操练,是在忧那些藏在风里的算计,怕这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军威,被人借别的由头搅了。

柳荫里的影子动了动。不是风摇柳的动,是极轻的、贴着地面的动。玄夜卫的哨探缩在柳丛深处,青布衫与柳叶混在一起,只有握笔的指尖露在外面,在“速记符”上飞快地画着。风里飘来太上皇的一声叹,很轻,却被他精准地捕捉到,笔尖顿了顿,把那声叹里的复杂,都藏进了淡墨的痕迹里。他不敢抬头,只借着折柳的动作,飞快扫一眼南宫门口——那里有个穿灰衣的近侍,正往勋贵府的方向望,手指在袖口里攥着什么,像藏着张纸条。

吏部衙署的偏厅里,帘幕垂得严实。李嵩坐在帘后,紫袍的下摆压在椅垫上,指尖捏着张洒金纸,纸上的字写得潦草,却透着股急切。英国公的长史站在帘外,声音压得极低:“大人,南宫那边已传了话,太上皇今日确是赞了操练,只需明日早朝递上奏疏,请太上皇亲临观操,谢渊便……”

“嘘——”李嵩打断他,指节捏紧了那张纸,纸上的字都被揉得发皱。他没看长史,只望着帘幕上的花纹,目光闪烁:“别把话说满。谢渊手里有玄夜卫,还有那些操练的实绩,得防着他。”话虽这么说,他还是把那张纸叠好,塞进袖里,指尖触到纸的温度,像触到了什么笃定的东西。帘外的风偶尔吹进来,掀动帘角,露出他嘴角的那点笑意,快得像错觉。

第二日的早朝,丹陛前的气氛有些沉。李嵩捧着奏疏站出来,话里话外都绕着“太上皇赞操练”,请陛下允太上皇亲临观操。谢渊没急着开口,只把一卷册子递上去——册页上是甲光映着的字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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