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3章 忠臣持铁律,锋芒触权纲(2 / 4)
说:“前日谢渊奏请‘将团营老卒抚恤银提高三成’,户部刘焕说国库不足,他竟直接带着边军战功册去户部,逼刘焕拨银——刘焕虽与魏国公有姻亲,可谢渊此举,也太不给六部留余地了。”萧栎捏起一枚白子,却没落下,“他以为凭‘军法’‘战功’便能畅行无阻,却忘了,朝堂不是校场,勋贵不是士卒,朕也不是只能听他一人之言的君主。”
玄夜卫指挥使周显匆匆赶来,躬身道:“陛下,京营传来消息,谢大人今日操练时,又斩了两名私吞军饷的小旗,还说‘日后凡犯军法者,无论官职大小,皆按律处置’,京营士卒都很振奋,可……”他顿了顿,压低声音,“英国公、定国公已在府中召集旧部,说‘谢渊如此苛待,恐要对勋贵赶尽杀绝’,似有异动。”
萧栎的手指猛地攥紧了白子,指节泛白。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:谢渊的“铁腕”虽能整军,却也把勋贵逼到了绝境,若他们真的联合起来,以“清君侧”为名闹事,京营虽已整训,却未必能立刻压制;更遑论鲁王、蜀王若被煽动,递上“宗室安危”的折子,他便要陷入“保谢渊”还是“安勋贵宗室”的两难。
“周显,你派人去谢府传朕的口谕,”萧栎终于落下白子,堵住了“卧槽马”的退路,“明日起,团营军法处置需先奏报兵部,再由兵部转奏朕,不可再擅自决断;另外,让他将御史台的弹劾权暂交御史中丞,专心掌军政便可。”周显躬身应道:“臣遵旨。”待周显离去,萧栎望着棋盘上被堵死的“卧槽马”,轻轻叹了口气——这一步,是削谢渊的锋芒,也是给勋贵一个“台阶”,更是为自己留条“缓冲”的路。
李德全看着帝王的侧脸,忽然觉得那明黄的常服下,藏着比御花园深潭更难测的心事。他想安慰几句,却不知从何说起——帝王的权衡,从来都是孤家寡人的事,既不能信臣下的“忠”,也不能信勋贵的“顺”,只能在利弊之间,走一步看三步。
天色渐渐暗了,内侍已掌上宫灯,昏黄的光映在棋坪上,把棋子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萧栎起身踱步,走到紫藤架下,看着墙上挂着的《大吴疆域图》——宣府卫、大同卫的位置用朱笔圈着,那是谢渊曾守过的边地;京师团营的位置则画着一面小旗,是谢渊如今整训的地方。他忽然想起谢渊第一次面圣时说的话:“臣不求权位,只求能为大吴练一支能战的兵,守好这江山。”那时的谢渊,眼神清澈,语气坚定,不像如今这般,周身带着“不容置喙”的锋芒。
“李德全,你说,谢渊若知道朕暂收他的弹劾权,会怎么想?”萧栎忽然问道。李德全躬身道:“谢大人忠君体国,定能明白陛下的苦心——暂收权是为避嫌,也是为护着他,免得被勋贵抓住把柄。”萧栎不置可否,只转身走回棋坪,拿起那枚悬而未落的黑子,轻轻放在棋盘的角落:“他若真明白,便该收敛些;若不明白……”话未说完,却又停住了——他终究还是不愿把谢渊想成“恃功而骄”的人,毕竟,这大吴的京师,还需要谢渊来守。
此时,内侍来报:“陛下,兵部侍郎杨武求见,说有紧急军报。”萧栎眉头微蹙:“什么军报?”内侍道:“似是宣府卫送来的,说瓦剌有异动,恐要犯边。”萧栎心中一动——瓦剌犯边,正是用谢渊的时候,此时若削权过甚,恐影响边防。他对李德全道:“传杨武去暖阁见,另外,周显的口谕暂且压下,明日再议。”
暖阁内的烛火亮着,萧栎看着杨武递来的军报——宣府卫副总兵李默奏报“瓦剌骑兵已集结于边境,约有五千人,似在窥探大同卫”。他抬头问道:“谢大人可知此事?”杨武躬身道:“大人已知道了,今日操练后便去了兵部,正在召集将领商议防务,还说‘若瓦剌真来犯,愿自请去宣府卫督战’。”
萧栎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——危难之际,谢渊总是第一个站出来,从不推诿,这份忠勇,绝非那些只会弹劾的勋贵可比。可也正是这份“事事争先”,让他手中的权力越来越重,也让勋贵的忌惮越来越深。他对杨武道:“你回去告诉谢大人,边防之事,让他放手去办,需调兵、拨粮,可直接奏报朕,不必经六部周转。”杨武躬身应道:“臣遵旨,定将陛下的信任转告大人。”
待杨武离去,萧栎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睛——他终究还是选择了“用谢渊”,却也知道,这只是权宜之计。瓦剌退去后,谢渊的“锋芒”仍在,勋贵的弹劾也不会停,他终究要在“保忠臣”与“平衡权”之间,找到一个更稳妥的办法。李德全端来一杯热茶,轻声道:“陛下,您为江山操劳,也该歇息了。”萧栎接过茶杯,温热的茶水滑入腹中,却未驱散心中的寒意——帝王之路,从来都是独行,无人能替他权衡,更无人能替他担下这“江山为重”的担子。
御花园的宫灯已点亮了十几盏,紫藤架下的棋坪仍摆着那局残棋。萧栎再次走到棋坪前,看着那枚落在角落的黑子,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这棋盘上的“将”——看似掌控全局,实则处处受制:既要防“卧槽马”的锋芒,又要防“士象”的背叛(勋贵的构陷),还要护着“兵卒”(百姓与士卒)的安危。他想起《大吴会典?帝训篇》中永熙帝的话:“为君者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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