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6章 傲骨难折凭祖制,赤肠未冷念苍生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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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首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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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大吴会典?礼志》明载:“故君尊荣,系乎国本纲常;臣子守礼,关乎天下民心。”此乃神武皇帝钦定之训,为后世君臣立身处世之根本。成武五年太和殿“南宫供给之争”落幕之后,每至夜阑人静、烛泪堆积之时,谢渊总会独坐书房,案前那盏青釉灯盏摇曳的火光,便会将他拽回那日唇枪舌剑的朝堂。

言官们“结连旧党”的厉声攻讦、他援引德佑帝旧功的据理力争、萧栎朱批时的犹豫踟蹰,一幕幕在烛影中浮现。这些并非沉湎的回忆,而是孤臣在权臣环伺的黑暗中汲取暖意的火种,是他以血肉之躯扞卫“孝治”祖制、坚守伦理底线的精神铠甲,更是支撑他在猜忌与构陷中步步前行的不竭底气。

烛映残疏忆旧征,沙场风卷帝旗红。

朝堂舌战群奸语,孤榻心悬故主情。

傲骨难折凭祖制,赤肠未冷念苍生。

纵教众口铄金刃,不负初心不负盟。

铁骨敢当千夫指,霜锋直破百重营。

力排宵小安宫闱,誓护纲常固帝庭。

寒夜难消肝胆热,朝阳终照是非明。

青史留痕昭日月,孤臣忠魂耀丹青。

书房里的青釉灯盏燃着微光,烛泪顺着灯壁蜿蜒而下,在案上积成一小滩蜡痕。谢渊独坐案前,指尖反复摩挲着一份残破的奏疏副本——这是德佑帝昔日出征瓦剌时亲批的粮草调度文书,纸页被虫蛀得边缘发脆,朱批“朕与将士同赴前线”的字迹却仍透着当年的锋芒。

恍惚间,宣府城外的风沙仿佛穿透了窗棂。他想起那日自己捧着这份奏疏跪在军帐外,帐内烛火摇曳,帝身着铠甲的身影映在帐幕上,与帐外猎猎作响的赤红帝旗重叠。那时的风卷着沙砾打在甲胄上,帝却毫无惧色,拍着他的肩膀说要“守好这大吴的门户”。这画面在烛火中愈发清晰,与眼前这份残疏交织,让他喉间发紧——那个曾在沙场上意气风发的帝王,如今困在南宫拆窗取暖,他这个太保,怎忍见其受此苛待?

每当夜阑人静,太和殿上的喧嚣总会在耳边回响。他记得那日自己捧着增供奏疏出列,刚提及“太上皇旧功”,便被一片斥骂声淹没。那些“美化旧主”“图谋不轨”的字眼像针一样扎来,他攥紧奏疏,指节泛白,却始终挺直脊背,引《大吴会典》据理力争。

退朝后,他躺在榻上辗转难眠。南宫的惨状在脑中挥之不去:窗纸破洞漏风,旧棉袍裹不住寒意,咳声隔着宫墙都能听见。他披衣起身,走到案前点亮烛火,想再写一折奏疏,却又顿住笔——他知道帝王的猜忌如影随形,若再坚持,或许会落得“结连”的罪名。可一想到帝在寒宫中的模样,他便无法放下笔,这份两难的煎熬,直到天微亮才稍稍平息。

案头那本《大吴会典》被翻得起了毛边,“孝治篇”的字句旁,密密麻麻写满了他的批注。每当朝堂上有人以“国库空虚”“无御批”为由苛待南宫,他便会翻开这本典籍,指尖抚过神武皇帝手书的“故君尊荣不可辱”,心中的底气便重了几分。

他从未忘记“为生民立命”的初心。曾微服走过宣府旧地,听路人念叨太上皇当年减免赋税的恩情,说“若不是陛下,哪有我们今日的活路”。那些细碎的话语,成了他对抗非议的力量。他知道自己争的不只是几石米、几斤炭,是天下人心中的“孝悌”本分,是“君爱民、臣忠君”的伦理根基——这份赤肠,纵经风霜,从未冷却。

“结连旧党”的流言像潮水般涌来,连府中仆役都悄悄议论。他却只是将那份旧奏疏锁进木匣,每次打开,都能想起与帝在宣府军帐中定下的“共守江山”之约。那不是空泛的誓言,是刻在骨血里的承诺。

曾有人传旨让他写“悔过疏”,承认“私送物资”有错,他断然拒绝。笔墨掷在案上,宣纸上晕开一片墨痕:“臣所为,皆为体恤故君,问心无愧,宁死不写悔过二字!”停俸也好,孤立也罢,他都未曾动摇。深夜独坐书房,烛火映着他的身影,孤绝却坚定——纵是千夫所指,纵是流言铄金,他也要守住那份初心,践行那份旧盟。

面对朝堂上的攻讦,他从未退后半步。曾有人拿出伪造的“私用令牌”证据弹劾他,他在殿中从容拆解,逐条驳斥,让那些构陷的谎言不攻自破。他知道自己像一柄霜刃,要冲破的是权术织就的重重罗网。

南宫外围的岗哨曾拦阻送炭的车辆,他亲自赶去,将《大吴会典》拍在石桌上,声音冷厉:“祖制在此,谁敢拦阻,便是抗旨!”那些拦路者终是退了。他明白,示弱只会招来更甚的苛待,唯有挺直脊梁,以铁骨硬扛,才能为南宫争得一线生机。

他始终将南宫的安定系在心头。曾察觉送来的米粮发霉,便连夜核查,追查到是有人刻意刁难,当即重拟供给名册,亲自督办发放。他知道,南宫不仅是帝的居所,更是“孝治”纲常的象征——若此处不稳,天下人便会质疑朝廷的伦理根基。

有时深夜批阅文书,会想起帝昔日照看《大吴会典》的模样,想起他说“纲常是江山的根”。这句话成了他的执念:他整顿兵部吏治,杜绝克扣供给;他核查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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