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2章 权奸暗笑谋将逞,圣主沉吟疑未稀(1 / 5)
卷首语
《大吴通志?食货志》载:“宫闱供给,皆有定制:故君月支米五石、炭十斤,宫人月例银二两,非有诏不得增。”此制为神武皇帝所定,意在“尽孝而不纵奢,守礼而不苛待”。然成武年间,此制却成权臣构陷忠良的利器——玄夜卫指挥使程潜(周显被贬后继任,李嵩门生)借“谢渊月送米十石至南宫”一事,在密档中曲笔为“逾制供给,结连故君”,递呈御前。萧栎朱批“知道了”三字,看似轻描淡写,实则暗藏帝王猜忌与权术制衡。这场围绕“十石米”的密报博弈,虽无刀光剑影,却尽显封建朝堂“以小事构大罪”的黑暗,亦见谢渊在猜忌夹缝中坚守“孝治”的孤绝。
十石米粮送禁闱,密档朱批语似微。
曲笔构谗添罪款,孤臣守礼叹时危。
权奸暗笑谋将逞,圣主沉吟疑未稀。
莫道批文轻一字,人心向背系安危。
南宫的朱红宫门紧闭着,门旁的石狮子沾着雨后的湿痕,像蹲在那里的沉默哨兵。辰时刚过,两辆独轮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打破了寂静——老陈领着四名兵部差役,推着装满米袋的车子停在宫门前。米袋是粗麻布缝的,上面用墨笔写着“兵部供给”四字,边角还沾着从通州粮仓运来的麦糠痕迹,透着朴实的厚重。
这是谢渊第三次申请增供的米。南宫现有十二口人,原定的五石米只够吃十日,余下的日子里,内侍和宫女只能喝稀粥度日。谢渊拿着《大吴会典?宫闱篇》“供给以人丁定数”的条文,拉着户部尚书刘焕联署奏疏,虽未获批,却还是按“应供之数”送了来——他赌的是“祖制大于临时之规”,也赌的是萧栎不至于真的看着生父挨饿。
就在米袋被抬入宫门的同时,玄夜卫指挥使程潜正捧着一份密档快步走入皇宫。密档用黄绸裹着,封皮盖着“玄夜卫亲递”的鎏金印,里面是他连夜炮制的“南宫供给异动”奏报:“谢渊罔顾五石定制,月送米十石至南宫,且遣家仆频繁入内,恐借粮结连故君”,附页还夹着篡改过的“南宫人丁册”,将十二人改为八人,刻意凸显“逾制”。
御书房内,萧栎接过密档,指尖抚过程潜的奏词,又拿起谢渊昨日递来的联署奏疏。奏疏上“《会典》载‘故君供养按实丁核增’”的字句力透纸背,还附着南宫守卫画押的人丁清点记录;而密档上的人丁册字迹新鲜,涂改痕迹隐约可见。他沉吟片刻,提起朱笔,却迟迟未落——批“准”,怕谢渊借供给拉近与故君的距离;批“不准”,又怕落“苛待生父”的骂名。最终,他只在密档末尾草草写下“知道了”三字,字迹潦草,像一抹难以捉摸的雾。
这三个字轻飘飘的,却压得御书房的空气都沉了。太监总管捧着批过的密档退出去时,瞥见萧栎仍望着窗外南宫的方向,眉头拧成了疙瘩——那三个字不是准,不是不准,是把“难题”悬在了半空,也把谢渊的安危、南宫的冷暖,都悬在了那根名为“猜忌”的细线上。
程潜的书房里,文勘房副主事王庆正低着头,将一本泛黄的“南宫旧档”递到他面前。旧档上“原制月米十石”的“十”字被浓墨涂成了黑团,旁边用细笔补写了“三”字,墨色新旧不一,像一块丑陋的补丁。“大人,按您的吩咐改好了,”王庆的声音发颤,“人丁册也仿守备的笔迹签了名,看着跟真的一样。”
程潜拿起旧档,用指甲刮了刮涂改处,满意地笑了:“做得好。谢渊不是仗着《会典》吗?我就把‘原制’改了,看他还怎么说。”他是李嵩的门生,去年靠构陷前任玄夜卫指挥使周显的旧部才上位,如今要想坐稳位置,就得替李嵩除掉谢渊这个眼中钉。“再把王庆登记的‘谢府送米无诏’的账册附进去,”程潜补充道,“多写几句‘形迹可疑’‘恐有私语’,把水搅浑。”
此时的兵部衙署,谢渊正对着案上的拓片叹气。那是张启从南宫带回的——王庆在“进出账册”的备注栏里,用浓墨写了“无诏增供,疑似结连”,笔迹又粗又重,像是生怕别人看不见。“他这是明着栽赃啊。”杨武攥着拳头,“要不咱们直接把拓片递上去,参程潜篡改文书?”
谢渊摇了摇头,指尖在《会典》上摩挲:“程潜敢这么做,是吃准了陛下的猜忌。咱们递拓片,他反咬‘我们伪造证据’,反而更麻烦。”他抬头望向窗外,远处的玄夜卫衙署屋顶泛着灰光,像一头蛰伏的野兽。“我守的是《会典》的礼,是‘孝治’的初心,可这朝堂上,礼不如权,初心抵不过构陷。”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,却又透着不肯妥协的坚定。
他命人取来空白的“接收册”,亲手写下“按《会典》人丁增供,南宫内侍画押为证”,又盖上兵部的印:“老陈下次送米,一定要让刘公公在这册子上按红手印,每一笔都要留证——就算他们能篡改旧档,总改不了活人的手印。”说这话时,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没人知道,他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,总怕程潜会对南宫的内侍下手,断了这唯一的见证。
吏部衙署的花厅里,李嵩正拿着程潜送来的密档副本,对着亲信捋须而笑。阳光透过窗棂,照在他的官袍上,却暖不了那眼底的阴鸷。“程潜这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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