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9章 纵然千指皆归罪,刚肠不折向丹墀来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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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首语

《大吴会典?台谏志》载:“御史台掌纠察百官、肃正纲纪,御史虽品秩不高,可风闻奏事,弹劾三公。”神武皇帝立国初,特诏“御史弹劾需凭实据,不得妄讦”,意在防“台谏沦为党争工具”;元兴帝时,御史弹劾吏部尚书“贪墨”,三日即查实定罪,可见台谏之权本为“澄清吏治”而设。

今谢渊因倡奉迎之议遭御史弹劾“结交南宫,意图不轨”,劾章虽被萧栎留中不发,却暴露了朝堂“党同伐异”的黑暗——御史借“风闻奏事”构陷异己,李嵩等权臣暗中操纵,台谏之权沦为排除忠良的利器。

这场“弹劾与留中”的博弈,不仅是谢渊个人的孤立之境,更是大吴台谏制度异化的缩影。

台谏章飞落御阶,霜毫字字染阴灾。“结连故君”书罪款,“私赠重礼”捏虚差。权臣暗改劾章稿,卫使密拘证者埋。御史盲从承意旨,只凭风闻把忠埋。

孤臣持疏当庭辩,内侍证词列案排。“送絮只为寒衣薄,入南宫非为异谋乖。”侍郎急喝“狡辩甚”,缇帅随声“请下狱台”。刑卿独挺言“当查”,众臣缄口怕株灾。

圣主凝眉持劾久,龙椅坐暖意难裁。留中不发存疑虑,既恐奸邪又忌才。街头流言飞似箭,朝堂孤立影成骸。卫司暗觅人证出,勘官终寻笔迹差。

真相虽明猜忌在,南宫路阻诏难开。纵然千指皆归罪,刚肠不折向丹墀来。

谢渊暂代玄夜卫指挥使的第七日,刚在兵部衙署与都督同知岳谦议定宣府卫烽燧联动之策,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便神色凝重地闯入,手中捧着一卷弹劾章疏:“太保,御史台监察御史王昱递上劾章,弹劾您‘频繁遣人往来南宫,私赠太上皇金银绸缎,意图结连故君、谋逆不轨’,劾章已递入御书房。”

谢渊接过劾章,只见上面字迹潦草却语气凌厉,开篇便称“据玄夜卫旧部密报,谢渊自掌玄夜卫后,每月遣亲信入南宫三次,所赠之物远超‘尽孝’之礼,更与太上皇密谈‘复位’之事”,末尾还附“证人”姓名,标注为“南宫守门校尉李某”。他指尖抚过“谋逆不轨”四字,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——这劾章看似“风闻奏事”,实则句句直指死罪,且“证人”李某早已被周显革职,显然是李嵩、周显暗中操纵御史捏造的罪名。

“王昱是李嵩的门生,”秦飞压低声音道,“属下查到,他昨日曾入吏部衙署见李嵩,今日一早就递了劾章。周显还命人在京师散布流言,说‘谢太保要借太上皇复位揽权’,如今街头巷尾都在议论,人心浮动。”

谢渊放下劾章,目光扫过案上的边军粮饷文书——宣府卫近日雪灾,粮饷短缺,若此时因弹劾之事分心,恐生边患。他深吸一口气:“秦飞,你即刻去查‘证人’李某的下落,若能找到他,便可揭穿劾章的谎言;另外,命玄夜卫北司加强京师巡逻,严禁散布流言者,稳定民心。”

“属下明白!”秦飞领命而去,谢渊刚想传杨武商议对策,兵部侍郎杨武已匆匆赶来,手中拿着一份急报:“太保,山东巡抚递来奏疏,言‘王昱的劾章已传到山东,生员们群情激愤,欲入京请愿为您辩白’;但李嵩已命吏部下文,严禁各地巡抚‘妄议台谏劾章’,违者降职!”

谢渊眉头紧锁:“李嵩这是怕各地巡抚为我说话,先堵了言路!杨侍郎,你速回兵部,拟一份奏疏,详细说明我遣人入南宫只是送寒衣、问安康,并无他事,附上内侍、校尉的证词,递入御书房;另外,传我钧令,命山东巡抚安抚生员,切勿入京——若生员闹事,正好给李嵩留下‘煽动民乱’的口实。”

杨武领命离去,谢渊独自坐在案前,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。他知道,这场弹劾绝非偶然——李嵩在“暂缓奉迎”后仍不满足,欲借台谏之力彻底扳倒自己,而周显则想借此恢复玄夜卫指挥使之职,二人沆瀣一气,布下了这张“构陷之网”。更让他忧心的是,萧栎本就对他心存猜忌,这劾章无疑会加剧帝王的疑虑,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立之境。

辰时三刻,朝会开始。萧栎端坐龙椅之上,御案上赫然摆着王昱的劾章,脸色阴沉如水。“谢渊,”他率先开口,声音冰冷,“王昱弹劾你‘结交南宫,意图不轨’,你可有话说?”

谢渊出列躬身:“陛下,臣冤枉!臣遣人入南宫,只为太上皇寒衣单薄,送去棉絮、粮食,尽臣子之孝,绝无‘结连复位’之事!劾章所言‘证人’李某早已被周显革职,心怀怨恨,故捏造证词;王昱身为御史,不查实情便风闻奏事,显然是受人指使!臣已将内侍、校尉的证词整理成疏,请陛下阅示!”

他递上奏疏,太监总管转呈给萧栎。李嵩见状,立刻出列道:“陛下,谢渊的奏疏不足为信!‘尽孝’何须每月三次遣亲信入南宫?所赠之物更是远超规制,分明是别有用心!王昱乃台谏官员,‘风闻奏事’是其职责,谢渊反诬他‘受人指使’,分明是想打压台谏,独断专行!”

吏部侍郎张文、诏狱署提督徐靖纷纷附和:“臣等附议!谢渊掌兵部、御史台、玄夜卫三权,权势过盛,若再结连故君,必成心腹大患!恳请陛下将谢渊交刑部审讯,查明真相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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