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1章 敢以孤铮摇龙案,甘持赤胆斩荆榛(2 / 4)
几个旧党官员纷纷附和:“李尚书所言极是,谢太保恐是老迈糊涂,难当重任!”
谢渊知道,李嵩是想转移话题,将他拖入“推诿责任”的泥潭。他压下心中的怒火,朗声道:“臣若有私心,何必将秦飞所查账册副本呈交御史台?臣昨日命杨侍郎协理换防,非为推诿,实因近日查边饷一案,需亲赴玄夜卫勘验证据。陛下若不信,可召秦飞入殿对质,亦可命御史台核查户部账册!”他的声音掷地有声,萧栎的目光沉了沉,看向玄夜卫指挥使周显:“周显,秦飞所录密报,可有此事?”周显躬身道:“陛下,秦飞确有密报呈递,臣已封存于玄夜卫密档,可即刻取来。”
李嵩没想到周显会如实回话,额角渗出冷汗。他慌忙道:“陛下,即便有密报,亦需核查属实,不可轻信一面之词。且太上皇之事,关乎国本,当从长计议,不如命内阁与六部会商,三日后再奏明陛下。”这话看似稳妥,实则是想拖延时间,让徐靖销毁诏狱署中关押的、知晓粮饷内幕的边军小校。谢渊当即识破他的计谋:“陛下,此事刻不容缓!若拖延三日,恐证据被毁,证人遭害!臣请陛下即刻命秦飞入殿,呈上证据,同时命御史台、刑部、玄夜卫三司会审,彻查边饷克扣之案!”
萧栎沉默了片刻,目光扫过殿内的百官,最终落在谢渊身上:“谢渊,你既执意为言,朕准你所请。着秦飞入殿呈证,命御史台、刑部、玄夜卫三司即刻会审边饷一案;至于奉迎太上皇之事,待案结之后,再行商议。”谢渊心中一松,刚要谢恩,却见李嵩给刘焕使了个眼色,刘焕立刻出列:“陛下,三司会审需钦派主官,臣请以李尚书为监审官,以昭公允。”谢渊立刻道:“不可!李尚书与涉案官员周瑞有师生之谊,恐有偏袒,臣请以周显为监审官,周指挥使掌玄夜卫,不涉六部,最是公允。”萧栎点了点头:“准谢渊所请,周显为监审官,即刻开审。”
早朝散去时,晨光已透过殿门,照在金砖上。谢渊走出紫宸殿,李嵩从身后追来,声音压得极低:“谢太保,得饶人处且饶人,莫要赶尽杀绝。”谢渊停下脚步,转头看着他:“李尚书,当年石迁构陷忠良时,你也是这般劝他的吗?”李嵩的脸一阵青一阵白,拂袖而去。谢渊望着他的背影,心中清楚,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——三司长会审,李嵩定会暗中阻挠,徐靖也会想方设法包庇旧党,但他绝不会退缩。他摸了摸笏板上的“阳和卫”三字,仿佛能感受到太上皇在边地的风霜,也仿佛能看到那些被克扣粮饷的边军士卒,在寒风中瑟缩的身影。
回到兵部衙门,杨侍郎已在堂中等候,手中捧着一叠卷宗:“大人,这是秦飞刚送来的补充证据,里面有周瑞与李嵩的书信往来,还有户部给宣府卫的拨款回执,上面的印鉴是伪造的。”谢渊接过卷宗,翻开一看,只见书信中“冬衣银已妥收,嘱令边将勿言”等字样赫然在目,伪造的回执上,户部的朱印边缘模糊,与真印截然不同。他叹了口气:“这些人,为了私利,竟置边军生死于不顾。”杨侍郎道:“大人,三司会审定在今日午后,徐靖已命诏狱署将证人转移,恐难对质。”谢渊眼中闪过厉色:“传我命令,命岳谦率京营一千人,包围诏狱署,若有阻拦,以‘妨碍公务’论处!”
午后的御史台大堂,阴沉得像塞北的寒天。正堂悬着“肃政惩奸”的匾额,黑底金字被经年的油烟熏得发暗,公案上摊着的卷宗垒得半尺高,玄夜卫校尉按刀立在两侧,甲叶碰撞的轻响,衬得殿内愈发死寂。周显身着少保蟒袍,端坐主位,左手按在案上的玄夜卫印信上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堂下;谢渊绯袍玉带,坐于左首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笏板边缘——那是昨夜秦飞连夜补呈的周瑞私库账册,边角还带着墨迹;刑部尚书马昂坐于右首,神色紧绷,时不时瞥向堂下旁听席上的李嵩,眼神里藏着几分忌惮。
李嵩一身吏部尚书的青袍,端坐在旁听席的首位,看似镇定,手指却在袖中绞着帕子。当秦飞捧着一个紫檀木匣上前,将里面的书信与拨款回执一一铺在公案上时,他的喉结猛地动了动。“陛下钦命三司会审,此乃从宣府卫截获的周侍郎与地方官的往来书信,及户部拨付冬衣银的回执。”秦飞的声音低沉有力,“请大人核验。”
李嵩猛地站起身,袍角扫过凳腿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:“此乃伪造!周侍郎掌工部营造,素来清正,去年黄河治水还自捐俸禄,岂会克扣边军冬衣银?谢太保,你莫要为了逼宫迎驾,构陷忠良!”他的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激动,试图盖过那几分心虚。
谢渊抬手示意秦飞退下,目光转向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:“张主事,你掌文勘多年,且为诸公勘验。”张启躬身上前,取过案上的书信,从怀中掏出一柄银质小尺,对着日光细细丈量墨痕,又从锦囊里取出几片不同质地的宣纸,比对笔迹的晕染程度。片刻后,他转向公案,躬身道:“启禀三位大人,此信确有破绽:其一,墨色分三层深浅,显是分三日书写——初写时墨浓,后两日墨淡,似是心虚不敢一气呵成;其二,‘瑞’字收笔处,周侍郎平日奏章多是顿笔回锋,此信却为尖锋急收,与惯常笔法不符;其三,信纸乃是宣府卫特产的桑皮纸,而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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