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0章 怕说谢郎名已颤,愁看霜月夜难安(2 / 3)
能拦得住吗?而自己这个“废帝”,会不会成为他登基路上的绊脚石,被一脚踢开?
“太上皇帝,玄夜卫指挥使周显求见,说是有要事禀报。”门外传来卫兵的声音。萧桓的脸色瞬间惨白——谢渊终于要对自己动手了吗?他强作镇定,说:“让他进来。”周显走进来,躬身行礼,递上一份奏折:“回太上皇帝,这是谢太保让臣送来的,他说您曾亲征瓦剌,熟悉漠北地形,想请您看看这份《边防守备策》,提提意见。”
萧桓接过奏折,手指颤抖着翻开——上面是谢渊亲笔写的边防守略,详细标注了漠北的山川、隘口、瓦剌的布防,每一条都切中要害,而空白处留着让他批注的地方。他抬起头,看着周显:“他……他真的让我提意见?”周显点头:“谢太保说,太上皇帝熟悉漠北,若能指点一二,边防必能更稳固。他还说,您是大吴的先帝,为国家出力,是分内之事。”
萧桓的眼眶突然发热,他强忍着泪水,问:“他就不怕我在奏折里做手脚,泄露军情?”周显笑了笑:“谢太保说,您是萧氏子孙,不会拿祖宗的江山开玩笑。”这句话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萧桓心中的死结——是啊,他是萧氏子孙,谢渊也是大吴的臣子,他们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,都是为了大吴的江山稳固。
可他心中的不安,还是没有完全消散。他想起萧栎的态度:萧栎虽然软禁了他,却从未亏待他,衣食无忧,逢年过节还会来看他,可也从未提过让他复出的事。这是萧栎的意思,还是谢渊的意思?如果是谢渊的意思,那他是为了保护自己,还是为了防止自己争夺皇权?
周显走后,萧桓坐在案前,对着谢渊的《边防守备策》,迟迟没有下笔。他想提些有价值的意见,证明自己还有用,不是废人;可又怕自己提的意见太好,让谢渊更看不起自己——连边防守略都要问一个败军之将,这不是讽刺吗?
他想起自己亲征时的得意洋洋,以为凭借大吴的兵力,必能横扫瓦剌,可结果却是一败涂地。而谢渊没有亲征过,却能写出如此详实的策论,可见其用心之深,能力之强。“朕不如他啊……”萧桓叹了口气,第一次承认自己在治国用兵上,远不如谢渊。
可承认不如,不代表甘心。他还是想回到那个位置,想重新掌握权力,想证明自己不是昏君。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——这是永熙帝赐给他的,上面刻着“勤政爱民”四个字。当年他也曾想做个好皇帝,可后来却被权力冲昏了头脑,宠信奸佞,疏远忠良。如果能重来一次,他一定会听谢渊的话,做个守成之君。
窗外的天快亮了,残雪停了,露出淡淡的鱼肚白。萧桓终于拿起笔,在《边防守备策》的空白处写下批注:“漠北多风沙,火器需注意防潮;瓦剌骑兵机动性强,宜在隘口设伏,断其粮道。”这些都是他亲征时总结的教训,虽然是失败的教训,却也弥足珍贵。
写完后,他让老太监把奏折送回去,自己则走到院子里,望着东方的日出。阳光洒在他的身上,带着一丝暖意,却驱不散心中的阴霾。他知道,谢渊现在不会害他,甚至还会尊重他,但这尊重是建立在他“安分守己”的基础上。如果他敢有一丝夺权的念头,谢渊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收拾他。
他想起历史上的废帝们:有的被软禁至死,有的被秘密杀害,有的则苟延残喘,活成了别人的笑柄。他不想做那样的人,可他又无力改变现状。他只能寄希望于谢渊的忠直,寄希望于萧栎的念旧,寄希望于自己能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。
老太监匆匆跑进来,兴奋地说:“太上皇帝,谢太保派人来了,说您的批注非常好,陛下已经下旨,让边防将士按您的意见调整布防,还说要给您加赏!”萧桓的心中涌起一丝欣慰,却又很快被不安取代——这赏是真心的,还是为了安抚他?如果他哪天没有利用价值了,还会有这样的“赏”吗?
他摆了摆手:“知道了,赏就不必了,让他们把心思用在边防上吧。”老太监愣了愣,还是躬身退了下去。萧桓走到院子里的老槐树下,这棵树是他做太子时亲手栽的,如今已经枝繁叶茂,却也挡不住南宫的冷清。
他想起自己做皇帝时的荣光:奉天殿上的山呼万岁,出巡时的前呼后拥,百官的阿谀奉承。可那些荣光,都随着他的兵败被俘,烟消云散了。现在的他,只是一个被遗忘的废帝,一个需要靠谢渊“恩赐”才能活下去的可怜虫。
中午时分,萧栎派人送来一封信,说晚上要来看他,陪他吃饭。萧桓的心中五味杂陈——萧栎是他的弟弟,却也是取代他的皇帝;他既想见到萧栎,又怕见到萧栎,怕从他的眼神里看到同情,看到怜悯,甚至看到戒备。
他让老太监收拾屋子,把旧御笔、旧奏折都收起来,换上新的桌布,摆上水果点心。他想在萧栎面前表现得从容一些,让他知道自己没有怨恨,没有野心,只想安度余生。可他的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,连茶杯都差点打翻。
他想起谢渊和萧栎的关系:一个是忠心耿耿的臣子,一个是年轻有为的皇帝,他们君臣同心,把大吴治理得井井有条,而自己这个“先帝”,却像个多余的人。他甚至有些嫉妒萧栎,嫉妒他能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