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9章 一剑自刎明臣节,血溅城楼染木栏(2 / 6)
甚者啮敌耳鼻,至死不释,街巷间尸积如丘,血溢成渠。
胡骑入城,焚掠无度:官舍民宅,火起如燎,烈焰映夜,照彻城郊;老弱妇孺,多遭屠戮,稚子号啼未绝,已毙于马蹄;百姓号哭之声,彻于里巷,与烽烟相杂,天地为之愁惨。然当此国难,尚有官吏贪黩无厌:上官纵奸庇恶,纳内奸之贿而缓其案;小吏私扣军饷,肥己囊而饿士卒,致守兵面有菜色,力不能支——民之苦、军之殇,半由敌祸,半由吏奸。
良将闻西直门急,星夜率师驰援,途为胡骑游弋袭扰,转战数合,至则城已陷,唯见火光冲天、尸横遍野,徒恨路迟,扼腕流涕;缇骑(玄夜卫)奉诏捕佞,循迹追查内奸党羽,誓穷其源,无使漏网,凡涉通敌、贪腐者,虽位高亦必拘之,不敢稍纵。
百姓虽无甲兵之备,亦怀守土之心:老叟持锄击贼,虽被刃而不退;壮妇举石掷骑,虽遭逐而不避;稚子怀“大吴社稷”木牌,伏于断垣后,贼至则抱牌力拒,至死不肯离城——其勇虽微,其志可昭日月。
殉国忠骨未及瘗埋,其魂似仍萦绕城垣,护持故土;而通敌之奸、贪贿之吏,终皆落网,罪证确凿,无从遁辞,或斩于市曹,或囚于诏狱,皆得应有的罚,以谢死难之民、殉节之卒。
至今西直门前,秋月皎洁如初,清辉洒落,犹似照映当年染血之旌旗;道旁古木,枝柯虬劲,若述昔年忠烈之事。往来行旅,见此遗迹,无不感怀,叹曰:“城可陷,而忠节不可陷;敌可胜,而民心不可胜。西直门之役,虽惨而益显大吴之魂,足以励后世而振国威。”
城楼的寒风,卷着尘土与枯草,扑在赵承的脸上。他穿着一身磨得发亮的玄铁铠甲,铠甲的左肩处还留着彰义门巷战的刀痕——那是他随李默(从三品,宣府卫总兵)支援京师时留下的。如今李默守彰义门,他暂署西直门防务,手里握着的,却是一份让他心头发沉的城防清单。
“将军,这是昨日工部送来的火炮验收册,您看看。”亲兵捧着一本泛黄的册子,声音带着犹豫。赵承接过,指尖拂过“火炮十门,铸工合格,射程百丈”的字样,却想起昨日试炮时的场景——一门火炮刚点燃引线,炮膛就炸了,碎片划伤了三名士卒的脸,医官说“炮壁薄厚不均,是铸工粗劣所致”。
他抬头看向西北角楼,那座箭楼的木梁在风中微微晃动,上个月他让人检查时,发现梁身已被虫蛀出小孔,可工部的验收文书上,却写着“木梁新换,坚固可守”。“周瑞……”赵承低声念着这个名字,牙齿咬得发紧——他早听说这位工部侍郎贪赃枉法,验收城防时只看贿赂不看质量,如今看来,果然不假。
更让他焦虑的是粮饷。按规制,西直门士卒每月应领粮三石、银二两,可这个月,户部只送来一半,郎中王述(正五品)还传话说“通州仓粮受潮,需晾晒三日,剩余粮饷待发”。可他派去通州仓的亲卫回来报,仓里粮谷满囤,王述只是故意拖延,想逼他送些“孝敬”。
“将军,秦指挥使来了!”亲兵的喊声打断了赵承的思绪。他转身,见秦飞带着两名玄夜卫卒走来,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。“赵将军,”秦飞躬身行礼,将一份供词递给他,“这是昨日擒获的镇刑司旧吏张全的供词,他招认,石崇的余党刘安(从六品)还在京师,手里有西直门的布防图,想卖给瓦剌。某已禀明谢太保,求审刘安,可马昂尚书(刑部尚书,正二品)说‘无实据,不可轻动’,还把张全押回了刑部大牢,不让某再审。”
赵承接过供词,上面“刘安藏西直门布防图,欲献瓦剌”的字样刺眼。他攥紧供词,指节泛白:“马昂这是纵奸!刘安若把布防图送出去,西直门就完了!”秦飞点头,声音压低:“某怀疑,马昂收了刘安的贿赂,不然不会这么护着他。某已让张启(玄夜卫文勘房主事,从三品)去查马昂的账目,看看有没有异常。”
两人正说着,远处传来马蹄声——户部侍郎陈忠(正三品)带着几名吏员赶来,脸色难看。“赵将军,秦指挥使,”陈忠翻身下马,将一本账册递给赵承,“这是户部粮仓的底账,王述私扣了西直门粮饷五千石,转卖给了张记粮行,得银三百两,还在账册上写‘粮受潮霉变,已销毁’——这是赤裸裸的贪赃!某想拿人,可王述说是‘刘焕尚书(原户部尚书,已下狱)旧例’,还请了马昂尚书说情,马昂竟说‘先查后拿,不可惊扰’!”
赵承看着账册上“五千石”的字样,又想起士卒们饿肚子的模样,气得手都在抖:“王述、马昂……这些奸贼,国难当头还在贪私!秦指挥使,陈侍郎,某恳请你们,一定要查清这些人的罪证,不然西直门的士卒,就算不被胡贼杀死,也要被饿死、被劣质火炮炸死!”
秦飞和陈忠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沉重。秦飞道:“将军放心,某定尽快让张启查出马昂的罪证;陈侍郎也会想办法追回粮饷。只是……瓦剌怕是快有动作了,将军务必加强戒备,尤其是西北角楼,某总觉得那里会出事。”
赵承点头,走到城楼边,望着远处瓦剌营帐的方向,心里满是不安——内有奸贼贪粮纵敌,外有胡骑虎视眈眈,西直门的千余士卒,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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