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7章 今兹漠北烟尘靖,犹忆当年焚信时(1 / 6)
卷首语
《大吴史?谢渊传》载:“瓦剌也先遣使者携劝降书抵京师,言‘献城封王,分治江南’。镇刑司提督石迁暗通也先,谋焚火器库、断粮道,为内应。太保谢渊察其奸,遣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侦缉,获迁与也先密信‘夏末献德胜门’;文勘房主事张启验劝降书,辨出私刻‘宣府卫印’。渊恐帝心动摇,遂于德胜门城头集兵卒、乡勇,当众焚劝降书,誓言‘城破人亡,绝不屈膝’。帝萧桓闻之动容,命渊总领九门防务,诛迁及旧党十二人,京畿遂安。”
《玄夜卫档?忠烈录》补:“渊焚信之日,夏风骤起,烈焰映城,兵卒皆呼‘愿随太保守京师’。飞于迁府柴房搜得未毁密信底稿,墨为松烟墨(迁镇刑司专用),印为私刻‘瓦剌王庭印’,与劝降书残片吻合,罪证存诏狱署东库第四十三柜,入《谢渊焚信拒降案勘卷》。”
夏飙卷地起边尘,胡骑窥京劝降频。佞臣私结藏奸宄,忠彦孤撑卫兆民。勘书辨印追邪迹,焚檄盟心表赤忱。德胜城头烈焰腾,不教胡马近城闉。
羊皮裹虏酋谋秘,欲诱宸衷献九州。廷中佞语迷宸听,营内侦烽破诡谋。墨痕验得通胡证,印鉴勘明伪诏由。烈焰焚书明志节,丹心誓与城同沦。
德佑夏月胡书至,欲诱君王屈北狄。佞臣私通藏祸胎,忠良孤峙守京畿。城头烈焰焚邪檄,铁誓丹心志不回。今兹漠北烟尘靖,犹忆当年焚信时。
漠北的热风裹着瓦剌使者的马蹄声,停在正阳门外。使者捧着一卷金丝缠绕的羊皮劝降书,声称“瓦剌大可汗也先亲谕大吴皇帝”,理刑院左佥都御史魏庸(石迁党羽,从四品)接书时,指尖刻意蹭过羊皮边缘——那里藏着石迁与瓦剌约定的“夏末献城”暗记,一道浅褐色的墨痕,与镇刑司文书的霉味如出一辙。
御书房内,萧桓展开劝降书,也先的字迹粗砺如刀:“若帝献京师,封尔江南可汗,世掌十四州;石迁忠勇,立为大吴摄政,掌江北政务。若拒,三日後铁骑踏居庸,焚昌平陵寝,戮宗室百官。”
萧桓捏着羊皮纸,指节发白。去年瓦剌围京的惨状还在眼前:通州的麦囤被烧,大同卫的兵卒战死过半,如今也先又以陵寝、宗室相胁,他不由得心头发颤。“李阁老、谢太保,”萧桓声音发沉,“也先兵锋甚锐,石迁又在朝中呼应,这城……还守得住吗?”
李东阳(正一品太傅兼内阁首辅)躬身:“陛下,也先虚张声势!京师九门防务已加固,边军粮饷充足,绝不可降!”谢渊却盯着羊皮纸的墨痕,眉头紧锁:“陛下,这纸上有镇刑司的霉味,墨痕是松烟墨——石迁必与也先私通,劝降书怕是他暗中促成的!”
镇刑司提督府的书房里,石迁正对着铜镜整理绯色官袍,石崇(从二品镇刑司副提督)捧着密信进来,声音压得极低:“叔父,也先使者回讯,说三日后攻居庸关,让咱们届时焚德胜门火器库、扣军粮,断他们的后路。”
石迁接过密信,指尖划过“封迁为大吴摄政”的字样,眼里满是贪婪:“谢渊总挡我的路,这次焚了火器库,他纵有天大本事,也守不住京师!徐靖那边怎么样?能帮咱们扣粮吗?”
门外传来徐靖(从二品诏狱署提督)的脚步声,他脸色惨白,手里攥着一块沾了霉斑的粮册:“石提督,陈忠侍郎盯着粮库紧,扣粮恐难……昨日我想私调三万石,被他的人拦下了。”
石迁猛地拍案,玉扳指在案上磕出脆响:“废物!扣不住粮,也先怎会信咱们?你去告诉通州粮吏王庆(石迁党羽,正七品),就说‘京师防务需粮’,让他硬扣!若敢不从,就说他通敌,送诏狱!”
徐靖躬身应诺,退出门时后背已被冷汗浸透。他知道,石迁为了夺权,已疯魔——去年构陷大同卫守将陈安,今年又通敌焚库,可自己是石迁提拔的,若不从,下一个入诏狱的就是自己。
谢渊回到兵部,立刻召来秦飞(从二品玄夜卫北司指挥使)。晨光透过窗棂,落在案上的劝降书残片上,谢渊指着墨痕:“秦指挥使,这墨是镇刑司专用的松烟墨,纸上还有镇刑司旧档的霉味,石迁定与也先私通。你派暗探盯着镇刑司、诏狱署,再让张启验劝降书的印鉴,看是否有私刻痕迹。”
秦飞躬身:“谢太保放心,属下已让暗探张青(从七品)乔装成镇刑司吏员,潜入署内;张启正在文勘房验墨,想必很快就有结果。”他顿了顿,压低声音,“属下还探得,徐靖近日频繁出入诏狱署后院,似在销毁什么东西——恐是石迁的通敌证据。”
渊眼神一凛:“盯紧徐靖!若他敢毁证,立刻拿下!另外,你去通州粮库传信给陈忠,让他看好粮,别让王庆私扣——石迁要断粮道,咱们绝不能让他得逞。”
秦飞刚要退下,谢渊又叮嘱:“查案时小心,石迁掌镇刑司,密探遍布京师,别打草惊蛇。”秦飞点头:“太保放心,属下省得。”
张青穿着镇刑司的青布吏服,在署内值夜时,听见石迁的书房传来低语。他悄悄凑到窗下,见石迁正对着一张城防图指点:“夏末初三,你带五百卒去德胜门火器库,用硫磺引火,烧了那些火器;我去宫城,逼陛下写降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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