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9章 且看德胜门前月,不让胡尘染玉墀(3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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陛下有旨,查你通敌叛国,证据确凿。你看清楚了,这是陛下的亲笔朱批,‘立捕孙乾,从严审讯’,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?”玄夜卫卒在值房里搜查,书架后的暗格被撬开,里面藏着一叠瓦剌密信,最上面一封的封皮写着“致孙平章”,字迹是瓦剌左贤王的——“平章”是瓦剌的高官,比大吴的主事官高了整整五级。

周显拿起信,凑到孙乾面前,墨香里还带着胡膻味:“这信是你让心腹送的吧?瓦剌许你的‘平章’,比大吴的主事官风光多了,你就忘了自己是大吴的官,忘了身上的‘獬豸纹’补子,是为了监察奸邪,不是为了通敌叛国?”孙乾瘫在地上,泪水混着鼻涕流下来,沾在满是灰尘的脸上:“我...我是被李嵩逼的...他说...他说若我不帮瓦剌递布防图,就把我当年贪墨理刑院经费三千两的事捅出去...我也是没办法啊!陛下饶命!”

十二月十五的廷议,太和殿里弥漫着杀气。孙乾、李嵩被押在阶下,背后插着“通敌”的斩标,木杆上的纸旗在风里飘,像两朵惨白的花。萧桓坐在龙椅上,手里捏着孙乾的供词,指尖把纸页捏得发皱:“李嵩,你举荐孙乾进理刑院,收他的瓦剌银币,还在殿上力主求和,说!你是不是早就跟瓦剌勾结,想借胡虏之手乱我大吴?”

李嵩趴在地上,头贴着金砖,声音带着哭腔,泪水滴在砖缝里:“陛下...臣没有勾结瓦剌!收银币是臣一时糊涂,没看清是瓦剌之物;力主求和是臣觉得京师守不住,怕宗庙有失...求陛下饶臣一命,臣愿捐出所有家产,充作军饷,哪怕去边关做个小兵也行啊!”孙乾却突然抬头,脖子上的铁链“哗啦”作响,对着萧桓喊:“陛下!李嵩撒谎!他早就知道我通敌,还跟我一起改户部粮册,把通州仓的五万石粮改成三万石,说‘京师粮尽’,就是为了逼陛下答应求和!他还说,若瓦剌破城,他能做瓦剌的‘尚书’!”

谢渊突然出列,甲叶碰撞声震得金砖发颤,他看着阶下的两人,目光里满是怒火:“陛下!孙乾、李嵩通敌叛国,妄图借瓦剌之手颠覆社稷,按大吴律,当斩立决,曝首京师九门,让百姓看看通敌者的下场!更重要的是,他们篡改了户部粮册,通州仓的存粮数不实,臣请旨,让玄夜卫粮监御史重新核查京师、通州仓粮,确保募兵、守城有足够粮饷,绝不能让内奸的阴谋影响防务!”

萧桓点头,目光扫过殿内的官员,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:“准奏!孙乾、李嵩斩立决,首级曝于京师九门,示众三日;周显,你率玄夜卫粮监御史即刻核查粮册,若有其他篡改痕迹,一并彻查;谢渊,你全权负责京师募兵、守城之事,所需粮饷、器械,户部、工部必须全力配合,若有推诿,以‘误国’论罪!”

谢渊领旨后,立刻去了京师营署。京营余部的兵卒多是老弱,有的连刀都握不稳,手指因为冻僵而发紫,却没人抱怨。当谢渊站在营署的高台上,说“瓦剌要破京师,杀咱们的家人,抢咱们的粮,烧咱们的房”时,兵卒们的眼睛突然亮了,纷纷举起手里的刀枪,哪怕有的刀已经锈了,有的枪杆是木头做的,却都喊得震天响:“愿随谢侍郎守城!哪怕战死,也不让瓦剌进京师一步!”

募壮勇的告示贴出去后,京师的百姓涌到营署门口,挤得水泄不通。有卖菜的小贩,手里还提着没卖完的白菜;有打铁的工匠,扛着自己打的菜刀;还有刚成年的少年,个子还没矛杆高,却非要跟着当兵。谢渊站在营门口,看着眼前的人,心里暖暖的——边民捐粮,京民募兵,连最普通的百姓都不愿弃京师,他这个兵部侍郎,更不能退。

三日后,募兵结束,共得兵三万三千:京营余部八千,民间壮勇二万五千。谢渊把他们分守京师九门,西直门、卢沟桥是重点,派了最精锐的京营余部五千,由自己亲自督战;又调宣府卫五千援兵守通州,牵制瓦剌的粮草补给线——他从王三的密信里得知,瓦剌的粮草靠通州附近的胡商补给,只要断了这条线,瓦剌兵卒必因粮尽而乱。

分派防务时,有个叫马二的壮勇突然问:“谢侍郎,咱们能守住吗?瓦剌有五万骑呢。”谢渊蹲下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,指了指远处的宗庙方向:“能守住。因为咱们守的不是一座城,是祖宗的宗庙,是家里的爹娘妻儿。只要咱们心齐,就算瓦剌有十万骑,也进不来!”马二似懂非懂地点头,握紧了手里的菜刀,眼里多了些坚定。

十二月十八的清晨,瓦剌兵到了卢沟桥。也先骑着一匹黑马,马背上挂着两柄弯刀,站在阵前,看着桥上的大吴兵卒,嘴角勾出一丝冷笑——孙乾说西直门薄弱,可卢沟桥是京师的门户,若不破桥,根本到不了西直门。他抬手一挥,瓦剌骑兵像潮水一样冲向卢沟桥,马蹄踏碎积雪的声响“轰隆”作响,震得桥身都在颤。

谢渊站在卢沟桥上,手里握着岳峰将军的旧矛——这是岳峰祠的守祠老兵昨日送来的,矛尾的红缨虽褪了色,却还带着当年的血气。老兵说“带着这矛,岳将军会保佑你守住京师”,此刻,矛杆的冷意透过掌心传来,竟让他莫名定了神。“弟兄们!”谢渊对着兵卒们喊,声音穿透了厮杀声,“身后就是京师,就是咱们的家!拼了!”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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