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0章 阁议纷纭定战和,老臣持正拒迁讹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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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桓捏着实勘报告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——他想起昨日去岳峰祠祭拜时,守祠老兵捧着岳峰的断矛说:“岳将军当年守狼山,粮尽时嚼草根都没提‘暂避’,只说‘守土乃兵卒本分’”;又想起前日在通州仓,看见边民们背着粮袋,老妪拄着拐杖还在说“愿与京师共存亡”。这些画面像一把把锤子,撞碎了王直“暂避”主张的伪装,让他突然明白:所谓“暂避”,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的借口,是私通旧党者的阴谋。

“周显,”萧桓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将王直带至诏狱署,彻查他与张成、赵秉正的关联,若确有私通旧党、操纵粮情之举,按大吴律从严处置!户部主事赵秉正篡改粮册、构陷大臣,斩立决,曝首通州粮仓,以儆效尤!”

王直被玄夜卫卒架起来时,还在拼命挣扎,哭喊着“陛下饶命”,声音越来越远,最终被议房厚重的门隔绝。张伦、刘焕等人立刻跪倒在地,连连磕头:“陛下!臣等附议‘暂避’,皆因被王直蒙蔽,不知其中有奸谋,求陛下从轻发落!”萧桓看着他们,目光里没有半分温度:“你们身为内阁大臣,当辨是非、知荣辱,却因‘旧僚’私情盲目附议错策,愧对你头顶的官帽!现罚你们去通州粮仓督运粮饷,戴罪立功——若再出错,一并严惩不贷!”

众人忙磕头谢恩,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。议房内只剩萧桓、李东阳、谢渊三人,气氛终于缓和了些。李东阳躬身奏道:“陛下,王直被拘后,内阁需补次辅之位,臣举荐礼部尚书杨荣——杨荣为人持正,且去年曾随谢侍郎前往大同卫巡查,深知边军疾苦,向来支持主战,可为臣之助,协理朝政。”谢渊也附和道:“陛下,杨尚书在大同卫时,曾亲见边民守土之愿,回京后还上疏请增边军粮饷,其心可鉴,确是次辅的合适人选。”

萧桓点头,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:“准奏。李首辅,你与杨荣协理内阁,务必确保粮饷、器械供应无虞;谢侍郎,你继续主持募兵练兵,加固京师九门城防——朕要让瓦剌知道,大吴的京师,不是他们想破就能破的!”

赵秉正被押往刑场时,通州粮仓的最终实勘结果正好递到京师。萧桓下旨,命人将实勘结果誊写数十份,张贴在京师九门及繁华街巷——“通州仓存粮五万石,边民捐粮三万石,合计八万石,支用三月有余,军民无需忧粮”。百姓们围在告示前,小声念着上面的字,之前因“暂避策”而起的恐慌,像被阳光驱散的雾,瞬间消散。有个卖菜的老妇,捧着刚收的铜钱说:“早说朝廷不会弃咱们,这下放心了,明日我再捐些粮!”

谢渊站在刑场旁的高台上,看着赵秉正的头颅落地,鲜血染红了脚下的白雪,心里却没有半分快意,只有沉甸甸的沉重——若不是玄夜卫查得及时,若陛下真信了“粮尽”的谎言,“暂避策”或许真会被采纳,届时京师人心大乱,瓦剌趁势攻城,后果不堪设想。他转身走下高台,甲胄上的雪粒融化成水,顺着甲叶滴下来,像在替那些差点因谎言受难的百姓落泪。

营署的练兵场上,壮勇们正在练习刺杀,有的手里握着锄头,有的拿着菜刀,动作虽生涩,却格外认真。谢渊走过去,从一个少年手里接过锄头,示范着刺杀的动作:“瓦剌骑兵虽凶,却怕咱们的合力——只要咱们心齐,就算手里只有锄头,也能把他们挡在城外!”壮勇们齐声呐喊:“愿随谢侍郎死守京师!”声音震得场边的槐树落了一地霜。

十二月廿四的清晨,宣府卫援兵抵达京师西直门。谢渊亲自出城迎接,领兵的是宣府卫指挥使陈安——他是陈烈的长子,穿着父亲留下的旧甲,甲肩上还留着宣府卫守城时的刀痕,手里捧着陈烈的断矛。“谢侍郎,”陈安躬身行礼,声音带着少年人的坚定,“家父临终前说,守好大吴的土地,就是对死难弟兄最好的告慰——宣府卫援兵五千,愿听您调遣,死守京师,绝不后退!”

谢渊接过断矛,指尖触到矛杆上早已发黑的血痕,突然想起陈烈血书上“守土”二字,此刻竟觉得格外沉重。他拍了拍陈安的肩:“陈将军的忠魂,就在咱们身边。你带援兵驻守西直门——那里是瓦剌之前意图主攻的方向,城防虽已加固,仍需谨慎,绝不能让瓦剌越雷池一步。”陈安用力点头:“末将遵令!若瓦剌来攻,末将定与西直门共存亡!”

同日午后,大同卫援兵三千也抵达通州,与之前的驻军汇合,共同守卫通州粮仓。王三派来的斥候还带来消息:瓦剌因粮草补给被通州守军截断,兵卒已有逃散,也先在营中大发雷霆,却无计可施——谢渊知道,这是守城的关键时机,只要再坚持几日,瓦剌必因粮尽退军。

内阁议房内,李东阳与新上任的次辅杨荣正在拟定《京师防务协同策》。策文中将京师九门分为三个防区:谢渊亲督西直门、卢沟桥一线,统领京营余部五千及壮勇一万;陈安率宣府卫援兵守西直门,重点防范瓦剌攻城;大同卫援兵与通州守军合兵,死守通州粮仓,确保京师粮道安全。三个防区之间设联络哨,每半个时辰互通军情,确保一处遇袭,其他防区可及时驰援。

萧桓看着策文,满意地点头:“就按此策执行——粮饷、器械,户部、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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