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6章 莫让忠魂埋雪野,且凭铁案祭英灵(3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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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黑色的袍角扫过地砖,带起一阵冷意,他没坐,直接走到东柜前:“张侍郎,把宣府卫十月的漕粮转运账册给我,要原始册,不是补抄的。”张建让人把账册搬出来,厚厚的一摞,纸页都泛黄了。周显翻到“十月廿五漕粮起运”那一页,目光停在“冻阻居庸关”的批注上——墨色比其他字迹浅,笔锋也软,明显是后补的,还能看见纸页上淡淡的擦痕,是原来的字迹没擦干净。

“张侍郎,”周显的声音冷得像冰,把账册拍在桌上,“这批注,是谁让补的?”张建强笑道:“是...是粮科主事见原册没写延误原因,怕日后查起来麻烦,就补了,怎么了?”周显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卷纸,是玄夜卫的勘验报告,还有粮科主事的供词,“粮科主事今早巳时在诏狱署招了,这批注是你昨日让他补的,还许了他‘升一级’的好处!王承业私卖军粮得银二万两,你分了八千两,藏在你江南苏州府的私宅地窖里,玄夜卫的人已经去查了——张侍郎,你还要狡辩吗?”

张建的脸瞬间惨白,像被雪糊了一层,瘫坐在楠木椅上,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锦袍,连话都说不完整:“不...不是我...是王承业逼我的...他说我若不帮他遮掩,就把我当年帮张敬之私分漕粮的事捅出去...”

谢渊赶到户部时,张建正被玄夜卫卒押着往外走,双手反绑在身后,锦袍上还沾着茶水的污渍,往日的体面全没了。谢渊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,想起灵棚里陈烈的尸身,想起小周说的“最后几天弟兄们煮弓弦吃”,怒火像烧起来的干草,突然上前一步,攥住张建的衣领,甲叶“当啷”响得厉害:“张建!你知道宣府卫的弟兄们最后三天吃的是什么吗?是煮软的马革!是拆了弓弦煮的汤!你拿着他们的救命粮换的银子,花的时候就不觉得烧心吗?”

张建的脸从惨白涨成猪肝色,嘴唇哆嗦着,却还想狡辩:“谢侍郎...我也是被蒙蔽的...王承业说...说卖粮是为了给边军买冬衣...我...我没通敌...”谢渊冷笑一声,从袖中掏出玄夜卫在王承业私宅查获的密信,信纸是西域的胡麻纸,上面的字是王承业的笔迹:“卖粮银分润张建八千两、刘珂五千两,余银购马送瓦剌左贤王,约下月共攻居庸关。”

谢渊把信摔在张建脸上,纸页刮得他脸颊生疼:“买冬衣?这信里写的是‘购马送瓦剌’!张建,你这不是贪腐,是通敌!是叛国!你对得起陈将军,对得起那些死在宣府卫的弟兄吗?”周围的户部官员都围了过来,有人小声议论:“难怪张侍郎上个月让管家往苏州运了三箱银子,原来都是赃款!”“他哥张敬之贪粮,他也贪,真是一家子蛀虫!”

张建听见议论,头垂得更低,泪水混着鼻涕流下来,滴在地上:“臣...臣认罪...求陛下饶命...臣愿把所有家产都捐出来,充作边军军饷...”谢渊松开手,看着玄夜卫卒把张建押走,心像被什么东西堵着,闷得发疼——若不是这些贪官,陈烈不会死,宣府卫不会破,那些守城的弟兄,也不会落得“嚼马革充饥”的下场。他转身往御书房去,得请萧桓下旨,彻查所有与王承业、张建有关的人,不能让忠魂白白牺牲。

王承业在居庸关的私宅里,正慌慌张张地收拾行李。他知道张建被抓,玄夜卫迟早会查到他头上,所以连夜把私藏的银子装进木箱,还找了套胡人的衣服,想混出居庸关,逃去瓦剌的地盘——左贤王还欠他个人情,说不定能保他一命。可刚把木箱搬上马车,就看见玄夜卫卒从四面八方围过来,李焕手里的刀闪着冷光,像要把他冻住。

“王承业,”李焕的声音很沉,带着杀气,“你私卖军粮,通敌叛国,害死陈烈将军,还想逃去瓦剌?”王承业突然从怀里掏出匕首,对着自己的脖子,手却在抖,匕首的尖都在晃:“别过来!你们再过来,我就死!我死了,你们就查不到李谟旧部的事了!”李焕冷笑一声,抬手一挥,身后的玄夜卫卒甩出铁链,“哗啦”一声缠住王承业的手腕,匕首“当啷”掉在地上,溅起几点雪。

被押回神京的路上,王承业一直试图辩解,声音嘶哑得像破锣:“我卖粮是为了筹钱...是为了给边军买武器...陈烈他自己没本事,守不住城,跟我没关系!”可没人听他的——玄夜卫已经在他的私宅里搜出了瓦剌银币,还有他与左贤王的密信,信中写“宣府卫粮绝,可趁机攻城,我为内应”,证据确凿,容不得他狡辩。

到了诏狱署,周显亲自提审。烛火跳动着,映得王承业的脸没有一丝血色,下巴上的胡茬都白了。“王承业,”周显把陈烈的血书放在他面前,纸页上的血痕还清晰,“陈将军临死前,还在写‘内奸’,你对得起他吗?对得起那些跟着你吃粮、却因为没粮战死的弟兄吗?”王承业看着血书,突然哭了,眼泪鼻涕混在一起:“我...我对不起他们...是李谟的旧部逼我的...他们说,若我不卖粮,就杀了我的老娘...我也是没办法...”

十一月十五的廷议,太和殿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,连烛火都烧得没了精神。陈烈的尸身就停在殿外的丹墀下,盖着玄夜卫的黑色披风,披风上绣的“吴”字在晨光下格外醒目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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