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0章 雪没膝盖骨欲裂,天寒指节血难热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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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肩说:\"边将有冤,可直叩宫门,朕的门,永远为忠良开。\"如今那门还在,只是门里的人,已不是当年的帝王。

\"岳将军,\"一个老校尉凑过来,压低声音,\"李首辅刚从右阙进去,袖里揣着的,怕是新的参折。您这跪,怕是...没用。\"岳峰没回头,指尖在冻硬的账册上划着\"镇刑司代支粮草\"的条目,那里记着去年冬李谟的亲随从宣府卫调走的三百石麦,此刻正被说成\"换北元马匹的赃粮\"。

紫宸殿暖阁里,萧桓捏着那封\"岳峰密信\",指腹在\"与夜狼部交易\"的字样上反复摩挲。信纸是宣府卫特有的粗麻纸,墨迹却用了江南的松烟墨,岳峰戍边二十年,向来用北地的油烟墨,这破绽李嵩竟没瞧出。可案上另一本账册,却是镇刑司用驿马加急送来的\"宣府卫新增马匹账\",每匹马可考,连毛色都记得分明,注着\"正月十五入栏,非边军旧有\"。

\"陛下,岳峰此举,分明是倚老卖老。\"李嵩站在阶下,蟒袍上的雪正化,在金砖上积成小水洼,\"他弃宣府而来,置边防于不顾,若北元趁机南下,谁来担责?这正是他的算计——要么您见他,他便借圣恩压下私通案;要么您不见,他便让天下人说'陛下容不下忠良'。\"

萧桓望向窗外,承天门的轮廓在雪雾里若隐若现。他知道岳峰不会反,就像知道自己昨夜梦见元兴帝,先帝怒问\"为何不信岳家儿郎\"时的心悸。可帝王的床榻之侧,容不得半点\"可能\"——万一,万一岳峰真有反心呢?宣府卫的八千戍卒,比京营的三大营还精锐。

\"传旨。\"萧桓的声音被炭火烤得发干,\"承天门左阙,除守门校尉,再加玄夜卫百人,五步一岗。不许递水,不许送食,不许任何人与他说话。\"他顿了顿,指尖掐进掌心,\"告诉谢渊,都察院若再有人为岳峰说话,一并记着。\"

谢渊在都察院的廊下打转,廊柱上的雪水顺着\"正大光明\"的匾额往下滴,溅在他的朝服补子上。刚收到宣府卫的急报:岳峰走后,副总兵刘策按兵不动,镇刑司已遣缇骑接管西城门防务,\"名为协防,实为接管\"。

\"大人,玄夜卫的人在门口盯着呢。\"书吏捧着刚抄好的《镇刑司马匹来源考》,上面写着\"三百匹良驹实为大同卫王庆所赠,用于补充宣府战马损耗\",证据确凿,却送不进承天门,\"李首辅让人封了都察院的驿道,说是'防泄密'。\"

谢渊抓起案上的火签,往地上一摔:\"备马!我去承天门!\"他知道这一去,便是与李嵩公开撕破脸,可想起岳峰在雁门关身中三箭仍护着王庆的模样,想起那些在宣府卫雪地里嚼着麦饼的士卒,膝盖便像被雪冻住似的发沉——他不能让忠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。

快马到承天门时,正见岳峰被雪埋了半截,布衣上结着冰壳,却仍把账册按在胸口。玄夜卫校尉拦着谢渊的马:\"谢大人,陛下有旨,闭门谢客。\"谢渊翻身下马,雪灌进靴筒,冻得他打了个寒颤:\"我不进去,就问岳将军一句话——宣府卫的马,到底哪来的?\"

岳峰的声音从冰壳里挤出来,哑得像破锣:\"王庆...送的...去年秋...大同卫...战马富余...\"每个字都带着白气,消散在风雪里。谢渊望着他冻成青紫色的嘴唇,突然明白——镇刑司算准了岳峰不会攀扯王庆,才敢拿马匹做文章。

日暮时分,雪势渐小,承天门的铜铃在风里晃出闷响。岳峰的意识开始模糊,眼前竟出现雁门关的幻影:少年时的李谟趴在他背上,血染红了他的甲胄;王庆举着刀,在雪地里喊\"岳大哥,我来帮你\";元兴帝站在城楼上,把那枚素银带系在他腰间,说\"岳家儿郎,要护着大吴的每一寸土地\"。

\"将军!\"周平不知从哪钻出来,抱着件棉袄想往岳峰身上披,却被玄夜卫按住。他挣扎着哭喊:\"宣府卫的弟兄们让我带话——他们信您!就算您不回去,他们也会守着西城楼!\"

岳峰的手指动了动,想摸摸周平冻得通红的脸,却抬不起胳膊。他看见玄夜卫的校尉往宫里跑,料是要报\"岳峰快不行了\",心里竟生出一丝荒诞的念头:或许这样,陛下就肯见他了。

暖阁里,萧桓正看着李德全递来的\"宣府卫急报\",上面说\"夜狼部并未异动,刘策按兵不动实因镇刑司掣肘\"。炭火明明灭灭,映着他鬓角新添的白发——他何尝不知岳峰是忠良?可李嵩握着镇刑司,谢渊掌着都察院,岳峰握着边军,这三股力,他必须让它们互相咬着,才能睡得安稳。

\"陛下,岳峰...快冻僵了。\"李德全的声音发颤,\"太医说,再冻一个时辰,就...\"

萧桓抓起案上的镇纸,却没扔,只是紧紧攥着,指节泛白。承天门的雪,当年元兴帝也遇见过,那时先帝披着蓑衣,在门楼上等了郭子仪三个时辰。可他不是元兴帝,岳峰也不是郭子仪——这天下,早已不是当年的天下了。

\"闭门。\"他听见自己说,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,\"传旨,让玄夜卫'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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