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3章 忠与佞 假和真 是非曲直问何人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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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殿的方向。那里的琉璃瓦在雪光下泛着蓝,像元兴帝北征时穿的甲胄。他想起岳峰父亲的牌位,就供在功臣庙里,牌位后的壁画上,画着当年护驾的场景——那时的雪,也下得这么大,却埋不住忠魂的热。

奉天殿的金砖被雪水浸得发亮,映着萧桓御座上的十二章纹。李谟出列时,锦盒在手中晃了晃,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。\"陛下,臣有密呈。\"他跪在地上,把锦盒举过头顶,\"这是阳和卫都指挥王庆,连夜托镇刑司缇骑送来的《密谈录》,事关宣府卫总兵岳峰!\"

萧桓的目光落在锦盒上,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着。那扶手是元兴帝用的旧物,刻着\"慎刑\"二字,此刻被他的指腹磨得发亮。\"呈上来。\"

李德全捧着密谈录走到御座前,展开时,纸页上的砂粒簌簌掉落。萧桓盯着\"岳峰言:'朝廷若再克扣,不如据宣府自立'\"这句话,突然想起去年秋,岳峰求发冬衣的奏疏,那时的字迹苍劲,绝没有这般歪斜的钩。

\"陛下,这录子是伪造的!\"谢渊猛地出列,朝服的下摆扫过李谟的靴底,\"王庆的幼子还被镇刑司扣着,他是被屈打成招!\"他从袖中掏出血书,举过头顶,\"这是王庆托人带出的血书,上面写着'李谟用烙铁烫指节,逼我认假供'!\"

李谟突然笑了,笑得肩膀发颤:\"血书?谁知道是不是谢尚书自己写的?\"他指向殿外,\"王庆的供状上有他的指印,还有阳和卫的军印——这些,谢尚书能伪造吗?\"

李嵩缓步出列时,朝服的玉带在烛火下泛着暗光。他没看谢渊,径直走到御座前:\"陛下,王庆是边镇大将,若非确有其事,断不会轻易画押。\"他瞥了眼血书,\"至于血书,或为旁人胁迫所写,不足为凭。\"

谢渊的目光像淬了冰:\"李首辅说得轻巧!王庆在阳和卫镇守八年,秋毫无犯,怎么到了镇刑司手里,就成了'通敌'?\"他转向萧桓,声音陡然拔高,\"陛下忘了元兴帝的祖训?'边将在外,多有劳苦,若无罪证,不得轻罪'!\"

\"祖训?\"李嵩冷笑一声,从袖中掏出《元兴帝实录》,翻到折角的一页,\"陛下请看,永乐二十年,元兴帝斩了私议钱粮的辽东总兵,只因'边将私议,易生二心'。岳峰与王庆密谈粮草,正合此条!\"

周立仁突然出列,捧着三法司的印信:\"陛下,依《大吴律》,凡涉及边将的案子,需三法司会同玄夜卫、镇刑司共审。臣请即刻提审王庆,核对供词与笔迹。\"

萧桓的目光在谢渊和李嵩之间转了转,御案上的《边镇图》被他的指甲划了道痕,正好在宣府卫的位置。\"准奏。\"他的声音不高,却让殿内的烛火都抖了抖,\"三法司明日开审,镇刑司需将王庆移交刑部大牢——不得有误。\"

退朝后,李嵩在文渊阁的回廊上叫住李谟。雪落在他的貂皮帽上,很快化成水,顺着帽檐往下滴。\"王庆不能移交刑部。\"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像怕被风听见,\"你今晚让人做场'意外'——比如,他想越狱,被缇骑当场格杀。\"

李谟的脸白了:\"可圣上有旨...\"

\"圣上的旨,也得看怎么执行。\"李嵩往他手里塞了个小瓷瓶,里面是鹤顶红,\"王庆死了,密谈录就成了铁证——岳峰就算有十张嘴,也说不清。\"他盯着远处的角楼,那里的玄夜卫正在换岗,\"谢渊肯定会派人盯着,你得做得干净些。\"

李谟捏着瓷瓶,指尖冰凉。他想起王庆的幼子,那孩子今早还抓着他的衣角,问\"爹什么时候回来\"。\"首辅大人,\"他的声音发颤,\"若是败露...\"

\"败露?\"李嵩拍了拍他的肩,力道重得像要捏碎他的骨头,\"镇刑司的缇骑,哪个手上没几条人命?你若办砸了,明年今日,就是你的忌日。\"他转身时,袍角扫过廊柱上的\"忠\"字碑,那是永熙帝亲笔写的,此刻看着像个笑话。

谢渊在兵部值房里磨墨,砚台里的墨汁泛着青,那是用松烟和艾草汁调的,据说能防腐。他正在抄录岳峰历年的军报,想找出与密谈录笔迹的不同——岳峰写\"卫\"字时,竖钩总是往外撇,像要护住什么,而密谈录里的\"卫\"字,钩是往里收的,透着股狠劲。

\"大人,玄夜卫的人来了。\"亲随推门进来,手里捧着个布包,里面是王庆的指节骨——镇刑司的缇骑说他\"畏罪自尽\",可指节上的焦痕明明是烫的。

谢渊的手一抖,狼毫掉在纸上,晕开个墨团。他想起今早朝堂上,李嵩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\"备马。\"他抓起抄好的军报,\"去刑部大牢,我要亲眼看着王庆被移交——谁敢动他,我就斩谁!\"

亲随拦住他:\"大人,镇刑司的缇骑肯定在半路设了埋伏...\"

\"埋伏?\"谢渊的笑声在空荡的值房里回荡,带着泪,\"当年元兴帝北征,带着三千兵就敢闯北元大营。我现在有玄夜卫的弟兄跟着,还怕他几个缇骑?\"他把王庆的指节骨揣进怀里,那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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