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3章 忠与佞 假和真 是非曲直问何人(2 / 4)
回来\",此刻嗓子已经哑了。张全摸出块藏在袖里的麦芽糖,想从门缝塞进去,却被缇骑一脚踹在背上:\"典吏也敢徇私?不怕李佥事扒你的皮?\"
文华殿的鎏金铜炉里,安息香烧到了底,烟缕散得像团乱麻。谢渊把岳峰的奏疏拍在案上,纸页上\"臣敢以全家百口性命担保\"的朱印,被他的指腹磨得起了毛。刑部尚书周立仁捧着杯冷茶,茶盏沿的茶渍圈像道解不开的锁——他今早收到李嵩的帖子,说\"王庆案若审清,刑部今年的盐引配额加三成\"。
\"周大人,你再看看这个。\"谢渊从袖中掏出玄夜卫的密报,是用明矾水写的,在烛火下显出字来:\"镇刑司缇骑刘显,于德佑十四年正月廿三,在居庸关截留宣府卫冬衣三千件,转手卖给大同卫的商户。\"他用指甲点着\"三千件\"三个字,指节泛白,\"这些冬衣,够宣府卫的弟兄撑过正月——可现在,每天都有冻死的人被抬出城。\"
周立仁的喉结滚了滚,密报上的字迹他认得,是玄夜卫指挥使沈毅的亲笔。当年沈毅在雁门关救过他的命,可镇刑司的势力比玄夜卫大得多——上个月,大理寺卿想查镇刑司的账,结果被李谟按了个\"私通北元\"的罪名,现在还关在诏狱署。\"谢尚书,\"他放下茶盏,声音涩得像吞了沙,\"镇刑司呈的供状里,王庆确实画了押...\"
\"画押?\"谢渊猛地站起来,玉带撞在案角,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来,\"你见过用烙铁烫出来的画押吗?\"他走到墙边,指着挂着的《宣府卫舆图》,阳和卫的位置被他圈了个红圈,\"王庆在阳和卫屯田五年,仓里的粮够支半年,他犯得着跟岳峰私议钱粮?\"
周立仁望着窗外飘落的雪,突然想起十年前,他和谢渊在翰林院当编修,那时谢渊总说\"当官要学元兴帝,宁肯自己挨饿,也不能让边军冻着\"。可现在,雪还在下,人心却比雪还冷。\"谢尚书,\"他低声道,\"三法司会审时,我会盯着李谟——但你得答应我,别硬闯诏狱署,那里的暗牢...进去就出不来。\"
李嵩的书房里,檀香混着松烟墨的味漫开来。他展开李谟送来的密谈录,手指在\"岳峰言:'宣府卫的兵,听我的比听朝廷的多'\"这句话上停住。墨迹里的边砂硌得指尖发痒,他忽然想起德佑十二年,岳峰在左顺门弹劾他\"克扣边饷\",那时的岳峰,眼睛亮得像要烧起来。
\"首辅大人,这录子...能呈上去吗?\"李谟站在案前,玄色蟒袍的下摆沾着雪——他刚从诏狱署过来,王庆的供词又加了句\"岳峰让我私藏五十副甲胄\",那是他逼王庆用断指按的印。
李嵩没抬头,翻着案上的《大吴官制》,边镇总兵的职权条下被他用朱笔标了道:\"无圣旨,不得调兵过五千。\"他想起元兴帝曾说\"边将如良犬,得拴着链子\",现在岳峰这条犬,好像快挣断链子了。\"把王庆的幼子送回阳和卫,\"他突然开口,笔尖在密谈录上点了点,\"再让张全写份《王庆悔罪书》,就说他'被岳峰胁迫,如今幡然醒悟'。\"
李谟愣了愣,随即明白过来。放了孩子,王庆就不会再翻供;写悔罪书,就能堵上谢渊的嘴。\"那...三法司会审...\"
\"三法司?\"李嵩冷笑一声,往火盆里扔了片雪,\"刑部周立仁的儿子在国子监当监生,我已让人给他谋了个外放的缺;大理寺卿刘宗周是个老古板,可他门生在镇刑司当差;都察院李邦华...他去年修祖坟,用的木料是我送的。\"他把密谈录卷起来,塞进个锦盒,\"明日早朝,你捧着这个去,就说是'王庆连夜托缇骑送来的'。\"
窗外的风卷着雪打在窗纸上,像无数只手在拍。李谟捧着锦盒退出去时,听见李嵩在哼元兴帝时的《北伐歌》,哼到\"边将忠勇卫家国\"时,突然停了,接着是茶盏摔碎的脆响。
早朝的钟声响时,谢渊正站在金水桥的石阶上,望着东华门的匾额。雪落在他的朝服上,很快积成层白,像给这身藏青的缎面镶了道边。玄夜卫的线人刚从诏狱署回来,说王庆的琵琶骨被铁钩穿了,却还在喊\"岳将军是忠臣\",声音哑得像破锣。
\"谢尚书,天这么冷,怎么不进殿?\"周立仁从后面走来,手里捧着个紫檀木盒,里面是三法司的印信。他的眼泡肿着,像是一夜没睡,\"昨晚...我去看了王庆的幼子,孩子发着烧,嘴里还喊'爹别签字'...\"
谢渊的喉间发紧,从袖中掏出块油纸包,里面是王庆的血书。血已经发黑,\"弹琵琶之刑\"四个字被指甲抠得破了洞。\"等会审时,你把这个呈上去。\"他把油纸包塞进周立仁手里,指尖的温度烫得对方一颤,\"就算扳不倒李谟,也得让圣上知道,镇刑司干的是什么勾当。\"
钟声响到第三下时,文武百官开始列队。李谟捧着锦盒走在武官班首,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在雪光里闪,像条吐信的蛇。他经过谢渊身边时,故意撞了下对方的肩:\"谢尚书,今早的朝会,怕是要让你失望了。\"
谢渊没看他,目光望着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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