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5章 戍卒青锋锈未磨,昨夜犹挑北元车(3 / 4)
通道里撞出回声,像无数个岳峰在问。
李谟突然笑了,笑得肩膀发颤:\"干什么?保你我性命!\"他猛地拔刀,刀刃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,\"岳峰旧部、北元战马、通敌供状——这些拼起来,才是圣上最想看到的'边患'。你以为陛下真信你?他不过是借你的刀,斩岳峰的根!\"
密道外传来玄夜卫的喝问声,谢渊带着人堵了去路。王庆望着李谟手里的刀,突然想起岳峰在雁门关挡箭时,背上的血在雪地里晕开,像朵开得极艳的梅。他猛地将密旨往李谟脸上一掷,黄绫展开的瞬间,朱红蟠龙印在阴影里亮得刺眼。
未时
文华殿的御前会审已持续三个时辰。王庆跪在中央,解开的衣襟露出肩胛处的箭疤——那是岳峰在雁门关给他挡箭时,流矢擦过留下的。\"陛下,\"他的声音带着哭腔,指腹抚摸着疤痕,\"岳将军若想反,何必在雁门关替臣挡箭?何必把阳曲卫的屯田办得比军仓还丰实?\"
谢渊呈上从大同卫旧粮仓搜出的北元战马,马鬃里缠着的镇刑司腰牌在阳光下泛着铜绿。\"此牌刻着'北镇抚司李',与李谟的腰牌编号相连。\"他展开战马交易的账册,上面的墨迹与李谟伪造的供状如出一辙,\"八百石粟米并未通敌,是李谟与漠南贵族私换战马,欲栽赃岳峰旧部。\"
萧桓的手指在御案上抠出红痕,案头的狼头旗残片被他推到一边。他想起德佑十三年秋,岳峰求发冬衣的奏疏上,\"臣愿以屯田为质\"的字迹苍劲如松;想起今早李德全递的密报,说\"李嵩府中搜出与北元往来的密信\"。
李嵩伏在地上,花白的头发垂在金砖上,像堆将燃尽的灰。\"陛下,老臣...老臣罪该万死。\"他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残烛,却始终没提李谟的名字——那是他的亲侄,当年送进镇刑司时,曾说\"要为李家掌最利的刀\"。
申时
阳曲卫的麦田里,王石头正领着老兵们扬场。新麦的香气混着泥土味漫开来,落在他们补丁摞补丁的衣上。周平骑着马从大道赶来,玄夜卫的腰牌在阳光下晃,却没带刀——谢渊说\"让弟兄们安心种麦\"。
\"岳将军在蓟州卫挺好,\"周平掏出谢渊的信,纸页上沾着麦秸,\"说等麦收了,就来跟咱们学种地。\"他指着远处新立的碑,\"谢大人让人刻的,上面写着'阳曲卫士卒屯田处',再没人敢说咱们是反贼。\"
王石头的手抚过碑上的字,粗糙的指腹蹭过\"卒\"字的竖钩,突然想起岳峰教他写名字时说的话:\"庄稼人,笔要像犁,得扎在土里才稳。\"他弯腰抓起把新麦,麦粒在掌心滚得发烫,像当年岳峰拍他肩膀时的温度。
风卷着麦浪往北边去,那里是大同卫的方向。老兵们突然都不说话了,望着远处的天际线——去年冬天,他们的弟兄就冻毙在那方向的城楼上,手里还攥着没织完的毛袜。
酉时
镇刑司地牢的铁门\"吱呀\"关上时,李谟最后望了眼天光。雪停了,夕阳的金辉透过铁窗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道细长的光,像把没出鞘的刀。他想起刚进镇刑司时,李嵩教他的第一句话:\"这世上最狠的刀,是人心。\"
王庆站在牢门外,手里捧着那道黄绫密旨。萧桓最终没治他的罪,只让他回大同卫继续屯田,可他总觉得那八个朱砂字刻在了骨头上。\"李谟,\"他的声音很轻,\"你说圣上到底信谁?\"
李谟在阴影里笑了,笑得咳起来:\"圣上谁都不信...他只信'制衡'。\"他突然剧烈咳嗽,血沫子溅在囚服上,像朵开败的花,\"你以为岳峰真能安稳种地?只要'君疑'这根刺还在,总有一天...刀还会架回来。\"
夕阳彻底沉下去,地牢里只剩烛火摇曳。王庆转身离开时,听见李谟在哼元兴帝时的《北伐歌》,哼到\"将军身经百战,金甲绽裂\"时突然卡住,接着是铁镣拖地的响,像有人在黑暗里叩首,一下,又一下。
北伐歌永兴十又五年,岁在寒冬。
烽火照于辕门,铁衣冷若秋霜。阳曲卫前,霜月皓白。冰河冽冽,裂我甲胄;战旗猎猎,席卷胡虏。神武之世,弓弩满张;元兴帝业,铸于血中。旌麾十万,出彼雁门;鼓角连营,撼动星辰。
将军身经百战,金甲绽裂;士卒九死一生,或得裹尸而还。然忠魂凛凛,光照汗青,又岂必马革裹尸?辕门饮马,血犹未干;长城内外,白骨森寒。镇刑司内,酒肉腐臭;阳曲卫里,士卒馁饥。
将军百战捐躯,士卒十载始归。忠魂可泣鬼雄,何须马革裹尸?
忠勇之士,扞卫家国;热血倾洒,边疆为土。铁衣碎甲,裹此忠骨,誓不教胡马逾越阴山。
将军百战身殁,士卒十年方回。忠魂泣于鬼雄,何须马革裹尸?
辕门饮马血未曦,长城内外骨成丘。镇刑司中粱肉腐,阳曲卫里士卒愁。
将军百战死,士卒十年归。忠魂泣鬼雄,何须马革裹尸还?
忠勇卫家国,热血洒边疆。铁衣碎甲裹忠骨,不教胡马度阴山。
将军百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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