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2章 朱批只写防边变,谁省关河少甲兵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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保,若调兵后有丝毫异心,甘受千刀万剐之刑。\"他知道这道疏文送出去,必定会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,但更清楚,这是宣府卫最后的生机。

寅时三刻,周平带着两名亲兵扮作药商,消失在漫天风雪中。岳峰站在帐外,望着他们的背影逐渐被雪幕吞噬,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居庸关查验粮草时,镇刑司佥事李谟说的话:\"岳总兵,这天下的兵,是听皇上的,还是听你的?\"

他握紧腰间的佩刀,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帐内案头,《元兴帝实录》仍摊开在永乐二十年那页,泛黄的纸页上,墨迹未干的奏疏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寒鸦。

宣府卫帅帐的毡帘挡不住风雪,雪水顺着帐顶的破洞往下滴,在案上积成一小滩水,倒映着烛火的影子,晃得人眼晕。岳峰捧着奏疏的手在发抖,指腹反复摩挲着\"备用兵五千\"五个字,纸页边缘已被捻得起毛。狼毫笔蘸着浓墨,笔尖悬在\"急请\"二字上方,迟迟落不下去——这是他本月第三次请调备用兵,前两封都被\"留中\",连朱批都没有,仿佛石沉大海。

帐外传来亲随周平的咳嗽声,一声紧似一声,像是要把肺咳出来。那是上月在大同卫守城时冻坏的根儿,此刻咳得弓起身子,甲叶上的冰碴子簌簌落在地上,碎成细粉。\"将军...\"周平捂着嘴喘了半天才掀帘而入,怀里揣着的麻纸被体温焐得发潮,\"玄夜卫的线人送消息来了。\"

他将麻纸展开在案上,玄夜卫特有的水纹印在烛火下泛着暗蓝,字迹是谢渊的亲笔:\"李嵩于左顺门言'备用兵乃国之根本,岳峰借补防之名行扩军之实',帝意微动。\"岳峰的指节猛地攥紧,奏疏边角被捏出褶皱,他忽然想起晨间翻出的《元兴帝实录》,忙从案头堆里抽出那册泛黄的线装书,书页间还夹着去年抄录的《北征军制考》。

\"你看这个。\"岳峰翻开实录卷二十七,指着用朱砂圈出的段落,声音因激动而发颤:\"元兴十二年北征,永清卫总兵邱福奏'鞑靼异动,请调备用兵三千',先帝当日即批'边镇急务,不拘常制,调毕补奏'。\"他又翻到卷三十一,\"还有这里,元兴十四年,阳和卫遇袭,总兵官王通未及奏请先调备用兵,先帝不仅不罪,反赞'临机决断,有大将风'!\"

狼毫笔被他往砚台上一掷,墨汁溅在奏疏上,晕开\"北元夜狼部\"五个字,像泼了滩血。\"祖宗家法写得明明白白,备用兵隶属五军都督府,边镇总兵有紧急调遣权!\"他指着帐外的风雪,\"可如今呢?镇刑司一个缇骑都能插手兵事,先帝定下的规矩,在他们眼里竟成了废纸!\"

周平的咳嗽声又起,他望着案上的《元兴帝实录》,封皮上\"御制\"二字已被磨得模糊:\"将军,谢尚书还说,李嵩让翰林院编修改了《军制考》,把'紧急调遣权'改成了'需经中枢核准'...\"

奏疏写至深夜,帐外的刁斗敲过三响,每一声都像砸在岳峰心上。他在\"备用兵\"三字下画了道粗线,旁注密密麻麻写了半页:\"案《元兴帝实录》卷二十七载:'凡边镇遇急,总兵官可便宜调遣备用兵,事后三日内补奏,五军都督府不得阻挠。'又卷三十一云:'兵者,诡道也,稍纵即逝,若事事请旨,恐误战机。'——此皆先帝亲批,臣不敢妄议,唯盼圣上念及祖制,速发援兵。\"

案头堆着的塘报越来越厚,最上面那份用红笔圈着的\"夜狼部增兵三千,距宣府卫仅百里\",墨迹新得发亮,是今早刚送到的。岳峰将《元兴帝实录》压在塘报上,仿佛这样就能压住心头的焦躁。

\"将军,要不...咱私下调吧?\"周平突然开口,手指绞着甲叶上的绳子,指节泛白,\"阳和卫的都指挥是您旧部,他那里有两千备用兵,只要您一句话,今夜就能到...\"

岳峰猛地抬头,烛火在他眼底烧出两团火,映得《元兴帝实录》上的\"忠\"字格外刺眼:\"你想让我成第二个萧烈?\"当年魏王萧烈私调边兵,至今仍是《大吴史》里\"边将跋扈\"的典型,李嵩那群人正等着抓这个把柄。他摸出元兴帝赐的佩刀,刀鞘上\"忠勇\"二字被摩挲得发亮,\"我大吴的兵,调兵有祖制,行军有军法,不能坏了规矩。\"

帐外突然传来喧哗,夹杂着马鞭抽打的脆响。岳峰掀帘而出,寒风裹着雪灌进领口,冻得他一哆嗦。只见镇刑司的缇骑正围着个老卒,刘显手里的马鞭蘸了雪水,抽在老卒背上\"啪啪\"作响。那老卒是从大同卫逃出来的,怀里揣着块冻硬的麦饼,饼上还留着牙印——那是他儿子的遗物,今早刚从城楼上冻毙的尸体上找到的。

\"岳总兵来得正好。\"刘显皮笑肉不笑,马鞭指着老卒怀里的麦饼,\"这老东西私藏北元的信物,你看这饼上的印,分明是北元的狼图腾!\"

岳峰的目光落在麦饼上,那分明是大同卫粮仓的印记,边缘还刻着\"德佑十三年冬\"。他按住拔刀的周平,声音比帐外的雪还冷:\"刘千户,《元兴帝实录》卷十八载:'边军遗物,无论贵贱,皆需妥为收存,违者以不敬论。'这老卒揣着儿子的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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