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7章 密诏半焚藏罪证,长刀暗指护贪官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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仓亲笔题"军食如山",此刻那四个字怕是正在火里蜷成黑炭,"传我令,玄夜卫第三营绕小路去朔州查灰烬,找粮里掺沙的证据;左卫骑兵随我去大同,就算用手刨,也要给弟兄们刨出三天的粮!"

马队出发时,宣府卫的雪突然大了。岳峰望着朔州方向的火光越来越暗,知道那是粮烧尽了,心里像被塞进团烧红的铁。他想起去年冬天,大同卫的士兵给他送过双毡靴,说是用自己的袄子拆的毛,此刻那些士兵怕是正啃着树皮等粮——而他这个总兵,却连条活路都给他们护不住。

紫禁城的夜比边镇更冷。李德全捧着朔州的急报,指尖在"岳峰军旗为证"的字样上弹了弹,突然对侍立的王瑾笑道:"李大人这步棋,走得比咱家的炭还匀。"炭盆里的银骨炭燃得正旺,映着他袖中那封李嵩刚送来的密信,信上只有四个字:"可定岳罪"。

王瑾垂着手,靴底还沾着宣府卫的雪。他前日在羊房堡见的账册,此刻突然在眼前晃——那账册上的粮耗记录,与朔州仓的入库数对不上,差的数目正好是七万石,想来早被李谟倒卖了,烧仓不过是毁账灭迹。"干爹,"他声音发紧,"玄夜卫的人说,在火场找到些沙土,怕是..."

"怕是岳峰故意掺沙,被发现了才烧仓。"李德全打断他,往茶盏里倒了勺酥油,"圣上最恨边将欺瞒,去年阳和卫掺沙被斩了三个把总,岳峰这次...哼。"他望着窗外的雪,"你去告诉李大人,就说咱家已在圣上耳边递了话,只等大同卫一乱,就准他的'岳峰逼反'奏疏。"

王瑾退下时,听见李德全在哼小曲,是永熙帝年间的《边军谣》,哼到"军食足,国本固"时,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——是萧桓的近侍来传旨,要李德全即刻去文华殿,说圣上梦见朔州仓的粮堆塌了,压死了无数边军。

大同卫的雪在腊月廿五停了。赵谦站在西墙缺口,望着远处朔州方向的黑烟,突然对周昂笑:"烧得好啊,这下连老天爷都知道咱们没活路了。"他的刀鞘上结着层冰,是昨夜用雪擦的,此刻正泛着冷光。

周昂的断腿在雪地里陷得更深。他刚从城里回来,百姓家的粮早就空了,有个孕妇把最后半块糠饼塞给他,说"将军你带着,城里还有口唾沫能活",此刻那饼就揣在他怀里,硬得像块石。"岳将军的马队快到了,"他望着南方扬起的雪尘,"刚才玄夜卫的人说,他们在朔州火场找到粮里掺的沙,能证明是李谟干的..."

"证明了又怎样?"赵谦突然咳嗽起来,咳得腰都弯了,"圣上在紫禁城里烤火,哪知道咱们在这儿啃冰?"他指着城下那些缩成一团的士兵,"看见没?昨天还有力气哭,今天连哭的劲都没了,等岳将军来了,怕是只能给他们收尸了。"

正说着,有个小兵突然指着南方喊:"是岳将军的旗!"雪尘里,那面"镇国将军岳"的大旗正破开风雪而来,旗角冻得发硬,却在风中挺得笔直。赵谦突然笑了,笑着笑着就哭了,眼泪在脸上冻成冰,像给这绝望的城添了道亮痕。

朔州卫的焦土在雪下泛着青黑,岳峰踩着未熄的炭粒,靴底黏着半片烧残的账册。那账册上"镇刑司拨粮"的朱印虽已焦糊,却仍能辨认出印泥中混着的金粉——这是李谟私印的特征,元兴帝曾钦定"官印用朱砂,私印掺金粉",镇刑司却敢僭越仿制。

"将军,粮仓看守刘忠招了。"周平押着个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汉子过来,汉子的指节上有新的燎痕,"他说昨夜戌时,镇刑司千户张俭带了三十人来,说是'奉旨盘查',却把他锁在柴房。等他挣脱出来,粮仓已烧得塌了顶。"

岳峰俯身拾起块烧熔的铜锁,锁芯刻着"朔州卫"三字小款,锁簧却有明显的撬动痕迹。"张俭人呢?"他的声音像结了冰的箭,"按《大吴卫所律》,卫所官见镇刑司无勘合擅动库藏,可先斩后奏。"

周平的喉结滚了滚:"今早有人见他带亲随往代州去了,代州卫指挥是李谟的表兄王显——刚才去报官,朔州知府说'镇刑司办案,地方官不得干预',连验尸的仵作都被调去查'民户私藏铁器'了。"

岳峰突然踹翻旁边的焦木堆,火星溅在刘忠脸上,吓得他瘫在雪地里:"张俭烧粮前,有没有运走什么?"刘忠哆嗦着指向粮仓后院的枯井:"他们...他们往井里扔了三车麻袋,还说'这些粮,岳将军永远也见不着'。"

枯井的积雪被刨开时,露出的麻袋果然印着"大同卫军粮"的字样,袋口漏出的小米混着冰碴——这正是上月从宣府调往大同的冬粮,竟被镇刑司截在朔州。岳峰捏起一把小米,指缝间的冰粒刺得生疼:"传我令,玄夜卫沈毅带十人,即刻追张俭至代州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"

周平却拉住他的衣袖:"将军,代州是镇刑司的地盘,沈毅他们..."

"去。"岳峰的刀突然出鞘,刀光映着焦土上的血迹,"元兴帝当年定玄夜卫规制,第一条就是'遇奸佞,虽皇亲不避'。李谟想断粮道,我偏要让他看看,边军的刀还没冻钝。"

代州卫的驿站飘着酒气,张俭正搂着个穿红袄的女子掷骰子,桌上堆着的银锭,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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