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6章 莫道孤臣无退路,江山倚重有君王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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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的清晨,张懋捧着那封伪造的密信跪在御书房,锦袍前襟被泪水打湿,苍老的脸颊上沟壑纵横:“陛下!臣昨夜收到玄夜卫旧人密报,这是谢渊与大同总兵周毅的私信!”他双手颤抖着递上信纸,声音哽咽,“信中说‘辞功是缓兵之计,待掌控大同军仓,便以粮逼宫’,陛下,谢渊恐有反心啊!他辞功是假,借机掌控边军命脉是真!求陛下明察!”

萧桓接过信纸,指尖捻着泛黄的纸角——纸张做旧的痕迹太过刻意,边缘的磨损处整齐得不像自然老化,墨迹在阳光下泛着新墨特有的油光,与前次伪造“逼宫信”的手法如出一辙。他不动声色地翻过信纸,背面竟还残留着未干透的朱砂印泥痕迹,显然是仓促伪造。

“张懋起来吧。”萧桓将信纸放在案上,声音听不出喜怒,“此事关乎重大,需彻查。玄夜卫,即刻去查这封信的源头,若属实,朕绝不姑息;若有人构陷,也需严惩不贷。”张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却还是叩首道:“陛下圣明!”

不出三日,沈炼便带着调查结果入宫。玄夜卫缇骑在王三的住处搜出了未用完的做旧纸张和朱砂印泥,赵五也已招供是受张懋门生指使。沈炼将供词与物证呈给谢渊时,见他正对着军仓图纸凝神批注,烛火在疏朗的眉骨上投下阴影。

“大人,王三、赵五已拿下,供出是张懋的门生主使。”沈炼低声道,“需不需要将张懋一并参奏?”谢渊放下狼毫,笔尖的墨滴落在“军仓防潮设计”的字样旁,他淡淡摇头:“查清楚即可,不必牵连太广。张懋不过是怕我留在中枢,断了他们复起的路。”他望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批注,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,“臣请辞本是真心,流言如水上浮萍,根基不实,自会随波而散。咱们把军仓建好,把边军粮储守好,比什么辩解都有用。”

沈炼望着谢渊鬓边新增的白发,忽然明白这位老臣的底气——功过自有公论,民心便是最硬的证据,又何须与宵小之辈缠斗?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,照在案上的《军仓造价明细》上,每一笔都写得工工整整,透着磊落坦荡。

风宪司值房,烛火彻夜未熄。谢渊铺开洒金宣纸,狼毫蘸着浓墨,写下第二封《辞功疏》的开篇。案上堆着各地军报与吏治卷宗,边角已被反复翻阅磨得发毛,他却先从“分权”二字写起:“风宪司掌监察,当如明镜照奸;兵部掌兵权,当如利剑护边,二权若集于一身,镜易蒙尘,剑易生锈,非长治久安之策……”

写到接任人选时,他笔尖微顿,目光落在案角的《山东吏治考》上——那是山东巡抚李贤的述职报告,字里行间透着“审结积案三百余起,无一民怨”的清明。他提笔写下:“都察院左都御史可任李贤,此人在山东‘拒请托、惩贪腐’,清廉刚正,可当监察之任。”又翻出大同卫的捷报,周毅“身先士卒斩敌首”的批注映入眼帘,遂续道:“兵部尚书可任周毅,其久在边军,熟谙‘三实练兵法’,知将士冷暖,可掌兵权之重。”

最末,他附上一页《家产清单》,字迹比正文更显郑重:“京师宣南坊宅一所,乃祖上传下的三进小院;京郊田三十亩,租予军户耕种,岁入仅二十石;长子谢明在乡务农,次子谢亮在县学教书,皆未入仕。大同军仓账目现存风宪司档案库,可由玄夜卫缇骑、户部主事共同盘查,臣身无长物,唯有书籍千卷。”写完搁笔,烛火在清单上投下晃动的影子,像他坦荡无遮的心境——功名利禄皆过眼,唯有清白留人间。

疏章送入御书房时,萧桓正对着暖阁里的炭火出神。展开清单看到“长子务农,次子教书”,他忽然想起前年冬日,自己赐给谢渊的“御制貂裘”“内帑银五千两”,后来玄夜卫密报,貂裘被谢渊改做了二十件棉甲送边军,银子全捐给了大同军属的“抚孤堂”。指尖抚过“身无长物”四字,炭火的暖意从掌心漫到心口,萧桓提笔在疏上朱批,墨迹力透纸背:“卿之赤诚,朕已知之。然朝局未稳,镇刑司余党在暗处串联,勋贵中观望者十有三四,九边军仓刚立规制,非卿镇住中枢,恐旧弊复起。此疏不准。”

可谢渊并未止步。三日后,第三封《辞功疏》又送入宫,字迹比前两封更显恳切,墨迹中甚至带着几丝颤抖——原是他彻夜伏案,旧疾复发。疏中写道:“臣非避事畏难,实因‘功高震主’之戒如鲠在喉。陛下信任臣,臣感佩涕零,然信任不可恃,人心易变,唯有制度可恃。若陛下不许臣赴大同,愿留风宪司一职,专司监察,辞兵部尚书事,以明‘分权制衡’之心……”

这封疏章在朝堂掀起更大波澜。早朝时,连一向支持他的户部尚书都忍不住在退朝后追上他,朝珠在袖中轻轻晃动:“大人何必如此执拗?陛下正倚重您,九边、中枢都离不得,此时辞兵部,岂不遂了张懋等人的愿?”

谢渊站在太和殿的丹陛下,望着远处宫墙的积雪,晨光在他鬓角的白发上镀了层金边。他缓缓摇头,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:“尚书,陛下信任是私恩,律法分明是公器。私恩不可久恃,公器方能长久。风宪司掌监察,兵部掌兵权,本就该各司其职、相互监督,若由一人兼领,今日臣可凭公心行事,他日换了他人,未必能如此。分权不是避权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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