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5章 最恨宵小焚罪证,谁怜铁血泣河山(3 / 4)
是假的!兵部的真验讫文书九月初五就由驿马送抵通州,赵忠是故意扣着不发,好让李穆的商号把截留的优等冬衣倒卖完!”
谢渊的指尖重重按在舆图上“通州驿”的位置,指腹几乎要戳破纸页,眼中寒光闪烁,声音里裹着冰碴:“缓几日?北地十月初便下了头场雪,就是这几日,大同守卒冻得手指粘在矛杆上,五十人活活冻毙在城墙上!他们克扣的哪是冬衣,是把边军的命当银子花!”他起身时青袍带起一阵风声,烛火被吹得剧烈摇曳,“备马!带玄夜卫亲卫,去镇刑司旧宅!王林这老狐狸,定把账册藏在那儿!”
沈炼却上前一步,眉头紧锁:“大人,玄夜卫四更时分监视李穆府时,发现赵忠带着四个精壮家丁,骑着快马出了东直门,包袱里裹着铁锹和火折子,去向正是镇刑司旧宅方向。依属下看,他们定是察觉咱们查到了冬衣的线索,要去销毁账册!”
“不好!”谢渊心头猛地一紧,抓起案上的“玄夜卫协查令”,印泥未干的朱印在烛火下泛着红光,“快!传玄夜卫备马,沿东直门驿路追!镇刑司旧宅后院有口枯井,账册十有八九藏在井壁暗格里!迟一步,那些沾着边军血泪的证据就被烧光了!”
话音未落,他已提着朝服冲出衙署,青袍的下摆扫过门槛,带起的风卷着案上的纸页,其中一页写着“大同守卒冻毙名单”,上面的名字密密麻麻,像一串泣血的符咒,在风中簌簌作响。
而此刻的镇刑司旧宅,已是一片紧张。王林的心腹赵管事带着四个家丁,正撬开后院的地窖石板。地窖里阴暗潮湿,靠墙放着几个木箱,最里面的箱子锁着铜锁,里面正是王林藏匿的账册。赵管事掏出火折子,手因紧张而发抖:“快,点着!烧干净些,别留下半点痕迹!”
家丁们将煤油泼在账册上,火折子凑近时,火光“腾”地窜起,照亮了地窖的角落。账册燃烧的噼啪声中,夹杂着赵管事的催促:“快烧!谢御史的人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!”火苗舔舐着纸张,将“冬衣克扣三成”“李穆分润五千两”的字迹吞噬,化为灰烬。
就在火势最旺时,地窖外传来玄夜卫的呵斥声和打斗声。赵管事脸色惨白,一脚踢翻煤油桶,拉着家丁就往密道跑:“快撤!”火舌迅速蔓延,舔舐着木箱,整个地窖很快被浓烟笼罩。
谢渊和沈炼赶到时,地窖已火光冲天。玄夜卫正扑火,谢渊盯着浓烟,眼中满是怒火与惋惜:“晚了……还是晚了一步。”沈炼从一个被抓住的家丁身上搜出半张未烧完的纸,上面还残留着“大同冬衣”的字样,边缘焦黑,像一块烙铁。
“大人,账册虽毁,但我们抓到了赵管事的心腹,还在李穆府的账房搜出了与工部官员的往来书信。”沈炼将书信呈上,“这些足以证明李穆参与克扣冬衣银。”
谢渊接过书信,指尖捏着焦黑的纸页,声音沙哑:“烧了账册,他们以为就能脱罪?太天真了。边关冻毙的五十条人命,就是最铁的证据!”他转身看向皇宫方向,“备轿,去御书房!”
此时的御书房,萧桓正看着李穆等人的“自辩折”,上面写着“冬衣迟滞乃工部效率低下,与臣无关”,墨迹鲜亮,却看得他怒火中烧。忽闻谢渊求见,萧桓立刻道:“传!”
谢渊带着一身烟火气走进来,将未烧完的纸页和往来书信呈上:“陛下,王林、李穆勾结工部官员克扣冬衣银,证据确凿!王林见大同哗变,急令心腹烧毁账册,幸得玄夜卫及时赶到,虽未保住全册,却抓到人证、搜到残页!”
萧桓看着残页上的字迹,又想起大同急报里的“五十人冻毙”,一股怒火直冲头顶:“这群蛀虫!连救命的冬衣都敢克扣!传旨!”他声音带着嘶吼,“将李穆、王林及涉案工部官员一并打入诏狱,三法司会审,务必查清楚每一笔赃银的去向!玄夜卫即刻查封汇通钱庄,冻结所有与勋贵相关的账户!”
窗外的寒风卷着碎雪,狠狠拍打在御书房的窗纸上,发出“噼啪”的声响,像是无数双攥紧的拳头在叩击。烛火被风势掀得剧烈摇曳,金黄的光晕在萧桓的龙纹常服上跳动,将他震怒的背影拉得颀长,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光影中忽明忽暗,仿佛也在为边关的忠魂震颤。
谢渊拱手肃立一旁,青袍的下摆被穿堂风掀起微澜,他望着萧桓紧握的双拳—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手背青筋暴起,那是压抑着无尽怒火与痛心的姿态。鬓角新添的白发在烛火下泛着银光,那是连日追查案牍熬出的霜雪,可他眼中的光却愈发清亮,像寒夜里未灭的星火。
这场由周毅血书引燃、经五十条冻毙性命催化的清查,早已不是简单的个案追责。从镇刑司地窖的残血书,到汇通钱庄的银钱流水;从王林“分拣疏漏”的狡辩,到李穆“祖传铁甲”的托词;从勋贵联名上奏的施压,到冬衣账册的焚毁灭迹,层层包裹的勋贵遮羞布被生生撕开,露出底下浸着血泪的龌龊。
地窖里未烧尽的纸灰还带着焦糊的温度,被玄夜卫小心收在瓷瓶中。那些残留在灰烬里的字迹——“冬衣克扣三成”“李穆分润五千两”的焦黑碎片,虽已残缺,却像无声的证人,牢牢钉住了罪证的根基。火能烧毁纸页,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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