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5章 兖州仓空民饿殍,应天府瘦吏肥盅(3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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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兖州府衙外挤满了百姓,青石板路上跪得满满当当。周瑞、钱坤、李明远等人被押上堂,镣铐拖地的声响混着百姓的骂声,震得公堂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。谢渊端坐堂上,案头摆着硫黄墨账册、伪造的《赋役全书》,还有从镇刑司搜出的三万两黄金——那些黄金铸成元宝,上面还沾着粮仓的谷糠。

“这些黄金,够兖州百姓买三年的口粮!”谢渊指着黄金,声音透过公堂传到外面,“你们用百姓的救命钱买田置地、夜夜笙歌,可知城外破庙里,有百姓抱着饿死的孩子哭到天明?”周瑞还想抵赖:“硫黄墨是镇刑司的,与我无关!”谢渊冷笑一声,让人呈上一本《兖州府志》:“这是你去年进献给靖王的,上面‘漕粮入库’写着‘一万一千石’,用识墨石一擦便知——你以为靖王收了你的银子,就能护着你?”他拿起识墨石在志书上一擦,青黑色的痕迹显露出“实入三千石”,周瑞“啊”地一声瘫倒在地,彻底没了力气。

结案后,谢渊将查抄的黄金、白银全部分发给百姓。发粮那日,兖州府衙前搭起长棚,白花花的糙米堆得像小山,百姓领到时,有的捧着粮袋磕头,额头磕在青石板上“咚咚”响;有的老泪纵横,把粮袋贴在脸上,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。

结案后,谢渊将查抄的黄金全部分发给受灾百姓。兖州城万人空巷,百姓们捧着粮食跪在府衙前,老人们哭着说:“谢大人是活菩萨!”谢渊却站在案牍灯前,继续批阅下一桩冤案。萧桓来看他时,见他案头新添了一叠诉状,最上面的一封写着“江南织造局克扣织工钱粮”。“大人,该歇息了。”萧桓轻声道。谢渊抬头,眼中布满血丝:“陛下,这纸上的每一笔,都是百姓的血汗。臣多熬一夜,或许就能少一个冤魂。”

离兖州那日,百姓们自发沿街相送,有人捧着新做的麻鞋,有人提着自家种的青菜。谢渊穿着来时的旧长衫,麻鞋底已磨穿,脚趾沾着泥土。他对萧桓道:“陛下,臣不求青史留名,只愿这案牍灯能照亮更多冤屈,让百姓不再流泪。”萧桓望着他疲惫却坚定的背影,突然明白:所谓风宪官,不是铁面无私的判官,而是百姓案前一盏永不熄灭的灯,照亮黑暗,驱散阴霾。

片尾

德佑二十三年冬十月,左都御史谢渊巡抚山东、应天,破获兖州粮仓亏空案、应天府赋税舞弊案,涉案官员二十余人,追回赃银二十万两、黄金三万两,全部分发灾民。帝嘉其功,晋谢渊为太子太保,谢渊固辞不受:“臣食君禄,当为百姓谋福,非为加官晋爵。”兖州百姓立“谢公生祠”,供奉其画像,香火不绝。时人作《案牍灯歌》曰:“都察院灯照夜寒,谢公阅卷五更残。硫黄墨底奸谋破,血泪书中公道还。”

卷尾

德佑帝萧桓在《御笔亲记》中写道:“朕每见谢卿案头灯火,常至四更,心中既敬且忧。敬其忠勤,忧其劳瘁。然谢卿言:‘百姓之冤,甚于水火;臣之辛苦,何足道哉。’朕方知,风宪之职,非权势所能为,乃以赤子之心,担万民之苦。”

《大吴史?谢渊传》载:“渊任左都御史十载,平反冤狱三百余宗,查抄赃银百万两,皆充公赈民。其案牍灯夜夜不熄,时人谓之‘照冤灯’。”后世论者谓:“谢渊之案牍灯,照见官场黑暗,亦照见人间公道。大吴吏治之清,自谢卿始;百姓之安,亦自谢卿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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