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0章 铁骑踏平狼山雾,青史长留护法澜(2 / 4)
桑皮纸在他指间绷得平直:“萧王爷既说小题大做,不妨细看这钤印。”他取来银针,指尖稳如磐石,轻轻挑起钤印边缘的朱砂层,一缕晨光恰好落在纸上,飞鹰纹第三趾的缺角赫然显形,“这暗记与赵显令牌的缺角分毫不差,识墨石验过,朱砂里掺了漠北硫黄——正是代王旧部的‘防篡改印泥’。”
他又翻到盐引背面,指腹划过墨迹:“再看这墨,玄夜卫验过,含漠北赤铁矿五成七,与周显账册的墨料配比分毫不差。”谢渊突然提高声音,将密报举过头顶,“伪代王若真心归顺,何必用旧印发盐引?瓦剌若无意南下,何必许‘九边盐引专销权’?他们要的不是皮毛,是借盐引掐断九边军饷,乱我军心,断我盐马互市!”
萧瀚的脸色“唰”地褪尽血色,手指下意识攥紧玉带。谢渊步步紧逼,袍角扫过金砖地,带起凌厉的风:“玄夜卫查得清楚,上月十三,王爷的管家赵忠打着‘采买狼皮’的旗号赴漠北,回程的马车在狼山商栈卸了货。玄夜卫在货箱夹层搜出盐引十道,识墨石一验,硫黄墨的青黑色痕迹至今未褪——王爷还要替伪代王辩解吗?”
堂下瞬间哗然,吏部尚书张嵩猛地挺直腰杆,他前日还在犹豫是否要替萧瀚遮掩“采买”之事,此刻再无迟疑;几位原本附和的宗室亲王悄悄后退半步,与萧瀚拉开距离。晨光透过殿门,将谢渊手中的盐引照得透亮,飞鹰纹的暗记在光里浮动,像一张终于收紧的网。
德佑帝的目光在盐引拓片与萧煜玉带间缓缓流转,指尖无意识地叩着御案,龙纹玉扳指与紫檀木碰撞出沉稳的轻响,这声响像一把无形的尺,渐渐压过堂下的骚动。他伸手拾起拓片,两指捏着纸角举到晨光里,殿顶的藻井将光线聚成一束,恰好照在钤印的龙纹缺角上。
“代王旧印龙纹缺右角,当年元兴帝赐印时,特意让玉匠在缺角处刻了‘泰昌年制’的阴文暗记,”皇帝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穿透了殿内的喧嚣,“你们看这拓片,缺的是左角,用识墨石验过,全无暗记——仿得再像,终究是假的。”他指尖轻点拓片,“谢卿查王林案时便说,代王余党最善仿旧物,不过学了形,学不来骨,果然不假。”
萧煜还在挣扎,袍角扫过金砖地蹭出细碎的响:“陛下!宗室血脉相连,骤动刀兵恐寒了亲贵之心,代王旧部中多有宗室姻亲,不如……”
“不必多言。”德佑帝突然抬手,龙纹袖口带起一阵风,将御案上的密报吹得微微颤动。他望着阶下的谢渊,目光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:“朕信谢卿。”
这三个字掷地有声,像巨石砸在平静的湖面,瞬间让殿内鸦雀无声。萧煜的嘴唇翕动着,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,腰间的玉带仿佛突然沉了千斤,压得他脊背微驼。
“传旨!”皇帝的声音陡然扬高,在梁柱间回荡,“增大同、宣府、延绥三镇兵力各五千,调神机营火器三百架配属,由萧枫统筹调度,三日内开拔九边!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宗室,“命玄夜卫指挥使持尚方剑,携识墨石彻查漠南代王旧部,凡持旧印发盐引者、与伪代王通书信者,无论宗室勋贵,立捕三法司严审,不得姑息!”
谢渊躬身领旨,额头触地时,余光瞥见皇帝将盐引拓片轻轻卷起,塞进龙袍左袖。那卷拓片的弧度恰好让龙纹缺角对着宗室班列——萧瀚正站在那里,双手死死攥着朝笏,指节泛白。谢渊心中明镜似的,那几位站在萧瀚身侧的亲王,祖宅原是代王侧妃的陪嫁封地,王林案中便从那些宅院里搜出过半箱“代王分润”的盐引残角,如今想来,那些残角的钤印缺角,竟与眼前这拓片一般无二。
起身时,谢渊与皇帝的目光在半空相撞,皇帝眼中没有多言,只微微颔首,龙纹玉扳指在晨光里闪着冷光。那一刻,谢渊读懂了这无声的托付——国法面前,从无宗室特权,这盐引拓片藏进袖中,藏的不是证据,是清算的决心。
萧枫的铁骑在狼山商栈外伏了三夜,第三夜子时,盐引转运队终于出现。地窖石门被踹开的瞬间,三百箱盐引在火把下泛着靛青光——这是漠北特有的靛蓝染料,遇识墨石显红色。每道盐引的钤印“代王亲军司”龙纹缺左角,磨损处沾着漠北沙砾,经化验与瓦剌驻营地沙砾成分完全一致。
“识墨石!”萧枫一声令下,亲兵将石面贴在钤印上,朱砂层下显形出飞鹰纹缺角,与赵显令牌暗记严丝合缝。商栈账册“领引者”栏里,王林余党张迁的花押起笔顿点——与盐引钤印的起笔角度完全相同,识墨石轻抹,显露出“萧瀚”二字被掩盖的痕迹。
截获的密信火漆印为瓦剌文“可汗已备战马”,与玄夜卫从瓦剌商队搜出的密语手册比对,用词、格式分毫不差。信中“散布屠旧部流言诱哗变”的计划,与王林案中“盐引乱边”的手法如出一辙。
三法司的烛火下,谢渊用银针挑起狼山盐引钤印的朱砂层,飞鹰纹缺角与周显、赵显的暗记形成闭环。“这不是代王,”他对林缚道,“《代王印信谱》明确记载,旧印龙纹缺右角,刻‘兴’字暗记,此印缺左角,无暗记。”
玄夜卫最新密报送到:“伪代王口吃,左手有六指——与代王旧部、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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