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3章 呜呼哀哉兮庶不我尤(2 / 3)

加入书签

纵火案,怕是要被言官弹劾'小题大做,搅动朝局'。"

谢渊的心猛地一沉,指尖攥着残片,边缘的焦纸硌得指腹生疼:"大人是都察院之首,掌风宪,察奸邪,怎能因'议论纷纷'就搁置凶案?"左都御史却叹了口气,提笔在案上的《京官风闻录》上圈了圈,那里记着"郑淮等奏请严惩谢渊"的条目:"你看,多少人盯着你的错处?冯安背后有宗室撑腰,这案子,查不得啊。"

走出都察院时,日头已升至半空,阳光照在身上却暖不透心底的寒凉。谢渊望着镇刑司的方向,那扇紧闭的朱门像一堵无形的暗墙,将真相与公道死死隔开。他忽然明白,纵火者算准的从来不是焚尽证物,而是算准了这官场的"多一事不如少一事",算准了官官相护的潜规则——这堵由沉默与推诿筑成的墙,比猛火油更能烧毁公道。

林缚攥着拳头低声骂道:"他们分明是串通一气!"谢渊却停下脚步,目光落在街角卖纸鸢的小摊上,纸鸢线在风中绷得笔直。他突然转身,眼神重新变得锐利:"他们能堵门,堵不住查账的路。赵衡,去户部军器库,调近三月的猛火油领用记录;林缚,整理王林案中所有涉及'九转锁匙'的供词,我们换条路走。"

风卷起他们衣角的烟灰,在空中打着旋儿,像在嘲笑这前路的艰难,却也像在预示着——灰烬之下,总有未熄的火星,等着被重新点燃。

赵衡在西市口的破庙里抓到纵火者时,此人正用赃银买酒,满脸烟灰掩盖不住后颈的青黑色烙印。带回玄夜卫刑房一审,杂役刘某浑身筛糠,供词却漏洞百出:"小人只是贪财,有人给了五十两银子,让我烧阁里的红皮账册,别的都不知道。"

谢渊翻出《王林案刺客供词录》,将两份供词并排放置,瞳孔骤缩——"赏银五十两目标红皮账册用飞鹰令牌为凭三更纵火",连细节都如出一辙。最诡异的是,杂役说漏嘴的"红皮账锁在铁匣",竟与当年刺客供词的"账册藏在铜柜"形成诡异的呼应,仿佛照着同一个剧本念出来的。

"红皮账是风宪官署对王林党羽账册的暗称,"谢渊猛地拍案,刑房的油灯都晃了晃,"除了当年经手此案的人,外人绝不可能知晓!说,是谁教你这么供的?"杂役吓得瘫在地上,后颈的五瓣花烙印在油灯下泛着青光——那是飞鹰厂"彪"字堂的标记。

医正捧着验报匆匆走进值房时,指尖还沾着未干的墨迹,纸上的字迹因急切而微微颤抖:"大人,残渣验出来了——含猛火油、硝石,还有...还有瓦剌特有的防风沙油脂!"他指着"瓦剌油脂"四字,"这种油脂掺了驼脂和沙枣胶,只有漠北商队会用,与三年前王林案刺客使用的助燃剂成分分毫不差!"

谢渊的目光像被点燃的烛火,猛地落在"瓦剌油脂"上,指尖在案上的晋商账册副本上急促滑动,停在"范家盐号"条目:"找到了!"册页上"采购防风沙油三十斤"的记录旁,还注着"供瓦剌商队使用",墨迹与《分赃录》残页的笔迹隐隐相合。"晋商与瓦剌的贸易往来,从来不止盐引战马,"他冷笑一声,"连助燃剂都从他们这儿买,真是一条线上的蚂蚱。"

林缚已取来泛黄的《飞鹰厂名录》,纸页边缘因常年翻阅而卷起毛边。谢渊翻开"彪"字堂页面,上面用朱砂画着五瓣花烙印的图样,花瓣边缘带着锯齿,与纵火杂役后颈的烙印完全吻合。名录旁的小楷注得清楚:"掌火彪,本名不详,擅用猛火油纵火灭口,尤精九转锁匙,王林案后销声匿迹。"

"三年前他烧的是王林与代王的密信,"谢渊指尖重重叩在"纵火灭口"四字上,木屑簌簌落下,"如今烧的是《分赃录》,两次目标都指向代王分赃的证据——这说明代王旧党根本没蛰伏,他们一直盯着这些账册,就等着机会彻底销毁。"林缚忽然想起什么,补充道:"杂役招供时说'匿名者给了他五两定金',那银子边缘有'晋'字戳记,定是晋商提供的经费!"

正说着,赵衡捧着半块桑皮纸闯进来,纸角还沾着杂役的汗渍:"大人!在那杂役贴身处搜出的!上面用飞鹰暗号写着'事成后聚贤楼三号桌领赏'!"他指着纸上的三横两竖,"这是'午时'的暗号,聚贤楼正是代王旧部常去的酒肆,李嵩他们昨夜还在那儿密谈!"

"急什么?"谢渊按住欲起身的赵衡,指尖轻抚过桑皮纸的纤维,这纸张与镇刑司密信的质地如出一辙,"他们敢留这么清楚的暗号,就是盼着我们去抓人。"他望着窗外镇刑司的方向,"只要玄夜卫一闯聚贤楼,明日就会有'谢渊私用酷刑、构陷宗室'的弹劾章疏送进宫,到时候连陛下都护不住我们。"

林缚恍然大悟,额头渗出细汗:"他们是想一石二鸟——既烧了账册,又想栽赃我们越权!"谢渊却将桑皮纸折好藏入袖中,目光在《飞鹰厂名录》与验报间流转,烛火在他眼中跳动:"他们留的线索越明显,越说明怕我们查别的——赵衡,去查聚贤楼近三日的酒水账,看谁常坐三号桌;林缚,核对范家盐号的'防风沙油'流向,定有新发现。"

晨光透过窗棂,照在案上的证物上:防火纸残片的焦痕、验报上的朱砂批注、桑皮纸

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