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1章 白头搔更短,浑欲不胜簪(3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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期的特务特权,简直是要把大吴拖回奸佞当道的日子!"谢渊却盯着案上的《大吴刑律》,指尖在"谋逆"二字上停顿:"他们越急着复辟旧恶,露出的破绽就越多——这听瓮录下的供词,将来就是扳倒他们的铁证。"

晨雾未散时,都察院御史柳清已踩着露水来到谢渊府前,官袍下摆沾着草屑,怀里紧紧揣着一卷册子。见到谢渊,他立刻展开册子:"大人请看,这是近三日京中官员的'风闻录',有二十三位老臣托我递话,说您拒礼之事做得对!"

册子上的名字用朱笔圈着,旁边注着"元兴二十年进士永熙朝御史历任三法司",都是与王林党羽毫无瓜葛的正臣。柳清的目光亮得惊人:"这些老臣当年都受过'送礼陋习'的苦,有的被同僚排挤,有的被勋贵打压,您的'清风两袖',让他们看到了肃清吏治的指望!"

谢渊指尖抚过那些熟悉的名字,忽然心头一热——他原以为自己是孤身作战,却不知这"拒礼"的坚守早已在暗中凝聚起力量。他从袖中取出密信副本,递给柳清:"他们急着用这东西害我,不是怕我清廉,是怕我查盐引旧案,怕我动他们的根基。"

柳清展开密信,手指猛地捏紧,纸页被攥出褶皱:"好个歹毒的伎俩!竟想重蹈王林覆辙,用伪证构陷忠良!"他猛地起身,官袍带起一阵风,烛火被吹得剧烈摇晃,"大人放心,都察院已备好了反证——从泽州桑皮纸的来源,到孙吉的供词,再到冯安与代王的往来,都查得清清楚楚!"

他望着谢渊,目光恳切而坚定:"若镇刑司敢上奏构陷,我等二十三位老臣便联名保奏,以身家性命为您担保!这不仅是保您一人,是保大吴的法度,保天下的公道!"

晨光从窗棂照进来,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,像一道无形的誓约。谢渊忽然明白,这场"清"与"浊"的较量,从来不是他一个人的战斗——那些藏在暗处的魍魉或许凶狠,但站在光明里的坚守,终将汇聚成不可阻挡的力量。

雨丝收尽时,东方天际裂开一道微光,像利剑般刺破晨雾,斜斜落在谢渊行囊的粗麻布上。行囊半敞着,泛黄的《九边马政考》被晨露浸得微潮,书页间夹着的那张麻纸血书,在微光中格外刺目——"谢大人保重"五个血字边缘已泛出暗褐,却仍透着边关将士未凉的体温,那是去年冬大同卫士兵咬破指尖写下的,墨迹里还沾着边地的风沙。

他指尖抚过血书的褶皱,忽然明白这场始于"拒礼"的风波,从来不是个人的清浊之争。周瑾的弹劾、孙吉的流言、冯安的伪信,看似零散的暗箭,实则是旧官场对"破例者"的围剿——他们怕的不是他不收礼,是怕这"清风"吹散积弊,怕祖制的阳光照进他们惯于藏污的角落。

晨光爬上檐角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谢渊握紧行囊的麻绳,掌心触到《九边马政考》扉页的批注,那是他在大同写下的"法不阿贵,吏不畏权"。这一刻他无比清晰:自己既是被旧势力视作眼中钉的棋子,更是撕开官场沉疴的利刃。这场清与浊的较量,才刚刚开始,而他身后,不仅有边关的血书为证,更有祖制的寒光为锋。

卷尾

《大吴史?谢渊传》载:"渊之拒礼,非沽名,实乃守制。然此举触众怒,非因私怨,实乃官场积弊不容清流。"德佑十九年的春天,永定门的青布马车与崇文门的礼箱形成刺眼对比,而泽州桑皮纸的密信,不过是这场较量的第一枚棋子。

夫官场之病,常起于"惯例";惯例之弊,常成于"默认"。谢渊的"清风两袖",看似格格不入,实则是在守护《大吴会典》的底线。当流言与密信齐飞时,朝堂的暗流已悄然转向——有人想将他拖入泥潭,亦有人愿为他撑起晴空,而这奇观的背后,是大吴吏治拨乱反正的必然阵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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