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4章 梁园日暮乱飞鸦,极目萧条三两家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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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政司参议突然站出来,从袖中掏出王林的供词副本,上面写着"代王许以宣府马政,冯许以镇刑司职位,共分矿利"。"这是当年都察院漏抄的,"他的声音发颤,"我怕遭灭口,藏了三年。"

代王指着他骂"诬告",参议却亮出冯指挥使给他的封口银单,上面的笔迹与代王府的账册相同。林缚突然想起,参议的兄长正是三年前负责押送王林的驿丞,途中"病故",如今看来是被灭口。

户部侍郎在铁证面前终于崩溃,瘫坐在地:"是代王让我改的矿税记录,"他的指甲抠着地面,"王林每车矿砂给我三成利,冯指挥使说,出事有镇刑司兜着。"

他还供出,三年前矿洞坍塌是人为炸矿,目的是销毁罪证,当时埋在里面的矿工,正是发现代王与王林密会的目击者。林缚的拳头攥得发白,他的远房表叔,正是那批遇难矿工之一。

兵部尚书的箭被搜出,箭头的铁砂成分与涿州矿完全一致。"这是...防身用的。"他的辩解苍白无力,谢渊却拿出他三年前给王林写的信,说"矿砂之事,已与代王谈妥"。

尚书的朝珠突然断裂,玉珠滚落一地,其中一颗裂开的珠子里,藏着半枚与代王相同的飞鹰纹印章。"你们不仅私采,"谢渊的声音震得烛火摇晃,"还用矿砂制兵器,交与瓦剌。"

老仆在都察院的偏房里,终于说出三年前的惨剧:"代王和王林在矿洞谈分赃,被二十多个矿工撞见,"他的眼泪混着煤灰,"冯指挥使带缇骑来,"顿了顿,"把矿工锁在洞里,炸塌了入口。"

他说当时自己在通风口送饭,侥幸逃生,却被冯指挥使的人烫伤手背,逼他保守秘密。"王林后来良心不安,"老仆的声音哽咽,"想揭发,才被安了'通敌'的罪名处死。"

林缚的笔尖在纸上颤抖,这些细节与他表叔生前托人带的最后口信完全吻合——"矿洞藏着王爷的秘密"。

老仆画出当年运矿砂的路线,从涿州矿洞经密道到宣府驿站,再由代王的亲卫换成"军粮"车,最终送进镇刑司的兵器坊。"每车矿砂里,"他的指节叩着桌面,"都混着十斤磁石,用来制飞鹰纹的镣铐。"

谢渊想起王林案中查抄的镣铐,果然吸附铁砂,当时以为是寻常铁器,如今才知是特制的矿砂熔铸。林缚突然明白,代王酒杯底的纹路,正是镣铐的反模。

老仆认出兵部尚书就是当年入矿洞的"李姓高官",说他亲手锁了矿洞的门。"他还收了王林一把铁矿砂铸的匕首,"老仆比划着,"柄上刻着'同心'二字。"

谢渊立刻下令搜查尚书府,果然在书房暗格找到那把匕首,刀柄的铁砂成分与涿州矿完全一致。匕首的凹槽里,还残留着王林的血迹——那是他反抗时被划伤留下的。

代王、兵部尚书、冯党官员被押至都察院,谢渊将王林的供词、矿砂样本、账册记录一一摆在案上。"你们还有何话可说?"他的目光扫过众人,代王的嘴唇哆嗦着,却说不出一个字。

老仆作为人证,指着代王道:"就是他下令炸矿的。"兵部尚书突然认罪,说愿意指证主谋,林缚却看出他想借机脱罪,悄悄在谢渊手心写"诈供"二字。

都察院的医官用特制磁石,在代王的玉带扣里吸起铁砂,与涿州矿砂的纹路完全相同。"这是矿砂嵌进玉里的痕迹,"医官的声音朗朗,"至少戴了三年。"

冯指挥使的靴底也检出同样的矿砂,他辩解是"巡查矿洞沾的",林缚却拿出他三年来从未去过涿州的记录。代王的长史在铁证面前,终于供述了所有细节,与老仆的证词分毫不差。

谢渊依据《大吴律》逐条宣判:代王私采矿砂、偷漏国税、草菅人命,数罪并罚,废为庶人;兵部尚书同谋,斩立决;冯指挥使滥杀无辜、包庇罪臣,凌迟处死;涉案官员三十余人,或流或贬。

德佑帝准奏时,叹息道:"朕竟不知宗室有此恶行。"谢渊奏请重启涿州矿案,为遇难矿工平反,林缚主动请缨,去涿州安抚矿工家属。

林缚带着老仆来到涿州矿洞遗址,坍塌的洞口已长满荒草,他在乱石堆里找到半块矿工的腰牌,上面刻着"林"字——正是他表叔的遗物。

附近的村民说,每到矿难纪念日,洞口就会传来哭声,代王府的人从不准人靠近。林缚却在夜里看见一群孩童在洞口烧纸,他们是遇难矿工的遗孤,最大的那个手里,攥着王林死前偷偷送出的矿砂样本。

孩童中的领头者叫小石头,他拿出父亲留下的布包,里面是代王与王林密会的画像,画中两人的腰间都挂着涿州矿砂制的磁石佩。"爹说这是证据,"小石头的眼睛亮得像矿灯,"等清官来就交给他。"

林缚抱着小石头,想起表叔的儿子也叫小石头,今年该有这么大了。老仆说,王林死前曾托他照顾这些孩子,给他们每人一块矿砂,说"这是他们爹用命换来的"。

谢渊奏请重开涿州矿洞,清理遇难矿工遗骸。林缚带着工匠挖掘时,在通风道里发现二十多具尸骨,每具尸骨的手里都攥着碎矿砂——那是他们最后的控诉。

矿洞深处的石壁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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