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8章 青山一道同云雨,明月何曾是两乡(1 / 4)
卷首语
《大吴兵制考》载:\"边将者,国之藩篱;饷银者,士之肝胆。藩篱若腐,肝胆必裂。\"德佑十五年小雪,谢渊的狼毫在《边将花名册》上悬而未落,三行月饷记录的墨色在烛光下泛着异样的青灰——那不是户部官墨的沉郁,而是晋商票号的铜臭,正从边军的饷银里渗出。
流水通波接武冈,送君不觉有离伤。
青山一道同云雨,明月何曾是两乡。
戌初刻,萧枫的亲卫踏雪叩门,羊皮封套里的《边将花名册》带着大同的霜气。谢渊掀开首页,参将李继光、王大勇、陈安国的月饷栏让他笔尖一滞:\"骑兵参将月饷贰拾两,\"他的指腹划过\"晋商泰和号\"的发放戳记,\"为何走商道而非户部银库?\"
林缚凑近细看,饷银数字的笔锋带着刻意的顿挫:\"大人,\"他指着\"泰\"字末笔,\"与马行密信的暗纹起笔相同。\"谢渊的勘合符扫过戳记,防伪标记显形出三叠盐引——正是周龙密牍里的官商合流符号。
谢渊翻开《户部饷银制》,第三卷明载:\"边将饷银,必由太仆寺银库直发,\"他的指节敲在\"泰和号\"三个字上,\"晋商票号,\"目光冷如霜刃,\"何时成了朝廷的银库?\"
掌印官捧来票号底单,谢渊比对发现,每笔饷银的汇水单都盖着镇刑司的飞鹰印:\"汇水三分,\"他冷笑,\"比户部官汇高两倍,\"指向底单角落,\"镇刑司的抽成,\"顿了顿,\"倒是记得清楚。\"
玄夜卫送来的马行密信残页,在验牍灯下显形出\"泰和号三成\"的字样。谢渊将残页与花名册叠合,发现票号暗纹竟与密信的三叠盐引完全重合:\"他们用边将饷银做幌子,\"他望向窗外,\"实则是给瓦剌的战马款。\"
林缚的手在发抖:\"大人,这三个参将,\"他指着花名册,\"都在大同防线,\"声音低沉,\"正是瓦剌九月合围的突破口。\"
谢渊取来户部官墨与票号汇水单比对,发现前者用松烟墨,后者掺着涿州赤铁矿粉:\"《文房墨谱》载,\"他敲着汇水单,\"商票用墨必加矿石粉防伪,\"目光扫过三位参将的花押,\"可他们的签名,\"冷笑,\"倒是比官将更工整。\"
萧枫的急报证实了猜想:\"李继光的骑兵营,\"他的声音带着怒火,\"战马倒毙率三成,\"指向密报,\"用的是王记马行的驽马。\"谢渊的勘合符扫过\"战马\"二字,显形出瓦剌文的\"九月\"——与密信暗码一致。
译官破解票号暗纹,发现三叠盐引分别对应三位参将的防区:李继光防青石口,王大勇防白羊峪,陈安国防居庸关。\"每处防区,\"谢渊望着地图,\"都是盐引换马的中转站。\"
林缚递来《晋商票号规》:\"泰和号的三成汇水,\"他指着密语注释,\"实则是给镇刑司的'护商银',\"咽了口唾沫,\"剩下的七成,\"顿了顿,\"换了瓦剌的战马。\"
谢渊突然想起涿州矿难的河工——他们的血钱,此刻正通过票号,变成瓦剌的马蹄铁。\"李继光,\"他望着花名册上的名字,\"你拿的不是饷银,\"声音发颤,\"是河工的骨头!\"
驿馆外传来战马嘶鸣,那是萧枫新募的骑兵,用的是百姓捐的马料。谢渊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袖口,风宪官的獬豸补子已磨得发白,却比任何票号暗纹都明亮。
卯初刻,三位参将被传至军议堂,李继光的甲胄在晨光中泛着冷光,却掩不住眼底的慌乱。\"李参将,\"谢渊晃动车马行的账册,\"你防区的战马,\"指节敲在\"病马\"记录上,\"为何比文书多壹佰匹?\"
李继光的手按在剑柄上:\"谢大人说笑了,\"他的声音带着颤音,\"末将的马,\"顿了顿,\"都是太仆寺发的...\"话未说完,林缚已呈上票号汇单:\"太仆寺的马,\"他冷笑,\"为何要用泰和号的银子买?\"
谢渊将参将的花押与票号汇水单比对,发现\"李\"字的钩笔与镇刑司王经历的如出一辙:\"三年前,\"他望着对方骤缩的瞳孔,\"你在镇刑司当差,\"敲着《镇刑司官册》,\"难怪懂得用票号暗纹。\"
王大勇突然跪地:\"大人,末将也是无奈...\"他撕开衣领,露出与张四维相同的五瓣花烙,\"镇刑司说,\"声音哽咽,\"不接票号饷银,就给我们发驽马...\"
谢渊的勘合符扫过三位参将的腰牌,显形出底层的飞鹰纹:\"镇刑司的暗桩,\"他冷声道,\"却挂着边将的腰牌,\"指向窗外,\"你们的防区,早就是瓦剌的马厩了。\"
陈安国突然拔刀,却被萧枫的亲卫制住,刀柄刻着忠勇侯府的双狮纹。谢渊望着刀鞘,终于明白:镇刑司用毒剂控制边将,忠勇侯府用战马收买人心,户部用票号掩盖真相,三方合流,将边军的饷银变成了通敌的资粮。
谢渊命人化验票号印泥,发现含镇刑司硫黄、忠勇侯府卤砂、户部松烟墨——正是三法司合流的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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