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9章 抬眼望故园云沙遮断来时路(1 / 5)
卷语
《大吴通鉴?朝政纪》载:“天德二年秋,昌顺郡王萧栎察谢渊(太保兼兵部尚书)遭石崇(镇刑司副提督)构陷,令仆人携宣府陈酿夜访谢府。
时谢渊闭门待罪,整理《军器账册》,揭石崇伪造‘于科私通北元’信函(火漆为镇刑司旧款),并曝‘石崇调大同卫五千斤火药去向不明’。
仆传栎语‘已盯京郊车马行’,赠密纸书‘安’字。
归途仆遇石崇探子,伪为送酒宗室,避查。
此非仅私访,实为‘逊帝宗室暗助忠良、共探奸佞罪证’之始,谢府烛火映的,是权斗暗潮,亦是忠良相护的微光。”
谢府朱门积灰,账册红圈刺目,酒坛里的宣府陈酿,藏着大吴朝最隐秘的制衡伏笔。
双调?沉醉东风?胡儿酒
朔风卷黄沙扑透穹庐,
胡儿抱酒出那毡车。
银碗注霜浆,霜花融做露,
酒光映得残霞如炬。
胡姬劝盏语欸欸带胡语,
征客一口沾唇暖到颅。
忽听羌笛风前呜呜诉,
抬眼望故园,云沙遮断来时路。
哎,这碗酒啊,且替乡愁住!
谢府的朱门虚掩着,门环上积的薄灰被夜风卷得簌簌落,像在诉说着府中百日来的寂寥。
仆人捧着那坛宣府老酒站在门前,酒坛外裹的青布洗得白,布角绣的“谢”
字却仍清晰——这是萧栎特意让人找出来的旧物,当年谢渊守德胜门时,萧栎曾以皇子身份送过同款酒,如今物是人非,却成了最好的“掩饰”
。
他叩了三次门,指节叩在朱门上,声音在空荡的街巷里格外响。
半晌,才见老管家扶着门框出来,头比上次见时又白了些,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疲惫:“是……昌顺郡王府的管家?”
仆人点头,将酒坛往前递了递,语气恭谨得近乎谦卑:“我家殿下记挂大人守德胜门时的辛苦,知道大人爱这宣府陈酿,特意从府中窖里翻出这坛存了五年的老货,让小的送来,盼大人能解解乏——坛口的封泥,还是当年德胜门那会儿的老样式呢。”
老管家接过酒坛,指尖触到坛身的凉意,叹了口气:“谢大人在书房,只是……大人近来熬得狠,话少,你多担待。”
他引着仆人穿过庭院,地上的石榴叶落了厚厚一层,踩上去“沙沙”
响,廊下的灯笼只剩一盏亮着,昏黄的光勉强照清脚下的路。
走到书房门口,就听见里面传来账册翻动的“窸窣”
声,像困兽在低声喘息。
仆人推门进去时,谢渊正俯身趴在案上,素色便袍的袖口沾了墨渍,头松松挽着,一缕垂在额前,遮住了眼底的红血丝。
案上摊着两本《军器账册》,一本是大同卫的,一本是京营的,册页上用朱笔圈满了红圈,每个红圈旁都写着“缺失”
二字,墨迹深得快透了纸背。
案角斜放着一张黄纸,纸边被反复摩挲得起了毛,正是石崇递到御前的“于科私通北元”
信函,火漆印是暗赤色,边缘还带着裂纹。
“是栎殿下派来的人?”
谢渊头也没抬,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伸手将那封假信函往仆人面前推了推,指尖在火漆印上轻轻划了划,“你家殿下可知,这信上的火漆有问题?你看这纹路——镇刑司去年秋就换了新纹,边角加了‘天德’二字,说是防伪造,这旧纹早该当众销毁了。
那会儿于科还在大同卫戍边,连镇刑司的新火漆都没见过,哪来的旧火漆封函?”
话语里没带怒气,却藏着压不住的憋屈——这破绽明明像白纸黑字般显眼,朝堂上却没一个人敢点破。
仆人上前一步,双手垂在身侧,将萧栎在御前的遭遇原原本本传到,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:“回大人,我家殿下也查了镇刑司的火漆存档,连去年秋销毁旧火漆的文书都找着了,在陛下跟前提过这茬。
可石大人说‘边地偏远,旧物没清干净也寻常,边将私存几件老火漆,算不得错’,还说‘于科久在边地,保不齐跟北元有私交’。
陛下想着祭天后朝局刚稳,怕石大人的人闹起来,没好深问。”
谢渊听到“边地偏远”
四个字,忽然抬起头,眼底的红血丝在烛火下格外扎眼。
他的目光落在酒坛上,盯着布角的“谢”
字,喉结滚了滚:“当年守德胜门,夜里冷得刺骨,殿下也是送这样的宣府陈酿来,说‘谢大人守住城门,就是守住大吴的根’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忽然沉了下去,“可如今呢?守住了城门,却要被人扣上‘通敌’的帽子;想查点实事,却连火药的去向都摸不着——这大吴的根,快被石崇这群蛀虫挖空了!”
他猛地伸手翻开大同卫的《军器账册》,翻到三个月前那一页,手指重重戳在“火药五千斤,调京郊火器库,用途:加固京营防务”
的记录上,朱笔圈得格外重,纸页都被戳出了小坑:“你看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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