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7章 炎曦炙叶凝清露雾锁烟埋见素心(1 / 6)
卷语
《大吴通鉴?党争志》载:“党争之毒,在借旧案为刃,以君恩为旗,攻讦忠良而乱视听。”
天德元年春,奉天殿朝钟余韵未歇,被贬旧臣周德遽借德佑帝北狩旧案难谢渊——其表似“叩阍讼冤,念主情切”
,其里实为石崇、徐靖所豢养,充作构陷之刃,欲以“慢待君父”
之名,摧折社稷柱石。
《大吴通鉴?谏臣传》载:“旧臣挟故主之恩以争是非,忠臣持守国之据以明心迹,帝王执权衡之术以定取舍。
三者相遇,非仅旧案之辩,实乃君心、臣节、民意之角力。”
天德元年春,奉天殿的朝钟尚未散尽余韵,兵部左侍郎周德的一声难,便将七年前德佑帝被俘的旧案拖入漩涡。
这场对峙无关党争,只涉三人:周德以“君恩”
为矛,谢渊以“国计”
为盾,萧桓端坐龙椅,以帝王之眼审视着这场关乎忠奸、权术与江山的无声对弈。
此场殿廷逼宫,核心非追诘往事,实乃党争祸乱之升级:当捏造之“罪证”
撞破尘封之史实,当唆使之“愤懑”
对决隐忍之“忠肝”
,当党羽之暗流裹挟朝堂之公议,龙椅之上的帝王裁决、殿廷之中的群臣命运,尽悬于此桩旧案之翻覆,系于忠奸之角力。
咏松
危崖凿窍抱云根,破岩斜出历霜侵。
寒飙掠岫枝犹劲,冻雨浇枝叶不沉。
炎曦炙叶凝清露,雾锁烟埋见素心。
孤标不与凡林混,风雪千磨自不禁。
樵柯屡叩宁移性,霜刃频临未改音。
铁骨撑空仍自挺,独留青气撑天心。
奉天殿的鎏金烛火正稳,映得“正大光明”
匾额愈肃穆。
萧桓高坐龙椅,玄色衮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阴影中若隐若现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玺边缘——刚听完户部尚书奏报边镇粮饷核验事,正欲准奏,一道苍老却激昂的声音突然划破殿内肃静。
“陛下,臣有本要奏!”
兵部左侍郎周德猛地从朝班中站出,官帽上的朱缨因动作过急而歪斜,双手抱拳直指前列的谢渊,声如洪钟震得殿梁微颤,“谢渊身负两朝重恩,兼领兵部与御史台,却于七年前犯下不赦之过!
德佑帝御驾亲征被俘,举国盼君归,他手握兵权却按兵不动,吝惜赎金,致使太上皇在敌营受苦一载,归国后又遭囚南宫七载!
此等‘轻君重己’之罪,岂能容于朝堂?”
谢渊浑身一震,袖中的手骤然攥紧,指节掐进掌心的锐痛让他瞬间清醒。
他万万未料,周德会在此时翻出这道结痂的伤疤——七年前那些风雪夜的决策、死士带回的血书、边镇传来的急报,此刻竟被简化为“轻君”
二字。
他刚因咳疾泛白的脸颊,因气血翻涌添了几分潮红,却依旧挺直脊背,静待萧桓开口。
殿内群臣屏息,目光齐刷刷投向龙椅。
萧桓的指尖停了摩挲,眼神在周德与谢渊之间流转,语气听不出喜怒:“周侍郎,此事已过七载,当年内阁与兵部早有定论,何以今日重提?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,像是在询问,更像是在试探。
周德膝头微弯,却未下跪,反而往前踏出半步,语气愈坚定:“陛下复位,便是要清算旧弊、明辨是非!
当年定论不过是代宗朝权宜之计,太上皇在敌营受辱之痛、南宫囚禁之苦,岂能因‘定论’二字抹去?谢渊今日身居高位,若不向天下人说清此事,何以服众?何以告慰太上皇当年之难?”
话落,他重重叩,“恳请陛下命谢渊陈明实情,给故主、给天下一个交代!”
谢渊闭上眼,七年前那个雪夜的画面又在眼前浮现:案上摊着瓦剌百万赎金的通牒、户部“国库存银仅三十万两”
的急报,还有大同守将“铁骑三万压境”
的军报,而密探带回的血书只有八个字:“勿以朕为念,守国为重”
。
再睁眼时,他已平复心绪,出列躬身:“陛下,周侍郎所言,多有片面,臣恳请一一剖明。”
萧桓微微颔,指尖重新落回玉玺:“准奏。
谢尚书,你且说来。”
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,所有人都知道,接下来的每一句话,都将牵动这场君臣对弈的走向。
“周侍郎称臣‘手握兵权却按兵不动’,实则不然。”
谢渊的声音带着久病的沙哑,却字字清晰,目光扫过周德因激动而泛红的脸,“《大吴会典?兵制》载明,调兵需有陛下御笔手谕与兵部勘合双证。
当年德佑帝被俘,军权暂归内阁统筹,臣时任兵部侍郎,仅掌边镇防务调度,何来‘全权兵’之权?”
周德立刻反驳:“无兵之权,可有死谏之责!
群臣当年联名请奏突袭敌营,你为何一一驳回?难道不是怕损兵折将影响自身前程?”
这话像根针,狠狠扎在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