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改元天德诏告天下制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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奉天承运皇帝诏曰

惟天德三年,岁次癸丑,孟冬朔日,帝萧桓谨以玉帛、牺牲、苍璧、黄琮,昭告于皇天上帝、后土神只及列祖列宗之灵:

朕闻,帝王之兴,必膺天命以承统,修人德以配天;年号之更,必应时势以明志,体民心以立极。

昔朕弱冠登极,承太祖、太宗之遗绪,以“德佑”

为元,期以仁德庇佑万民,勇锐图兴大业。

然少年气盛,虽有削藩均田、整饬吏治之勇,却乏审时度势、循序渐进之智,终为奸佞所构,蒙尘南宫七载。

赖天地垂佑,社稷之灵,石崇、徐靖等诸臣协心,万民归向,朕得以复登大宝,重掌神器。

复位之初,改元“天德”

,朝野或有惑者,今当东巡泰山,行封禅大典,敬告天地,详述改元之由,以明朕心,以安兆庶。

父皇晚年多病,宗室骄横,吏治渐弛,边患屡起。

及父皇宾天,朕以嫡长承继大统,时年十七。

临朝之日,御座之下,既有开国元勋之后恃功而骄,亦有地方藩王拥兵自重;殿陛之外,更有北疆匈奴窥边,江南水患连年。

彼时朕观《尚书》“皇天无亲,惟德是辅”

之语,慕汉文、景帝仁德治国之政,遂定年号“德佑”

,其意有三:一曰“佑民”

,期以轻徭薄赋、与民休息,解万民倒悬之苦;二曰“佑国”

,望以仁德感化宗室,怀柔安抚藩王,消弭内患;三曰“佑己”

,自警当修德政,不负天命,不负祖宗。

德佑元年,朕即颁诏减免天下半租,罢黜宫中冗余宫人,放归苑囿所占民田。

德佑二年,力排众议,推行“削藩令”

,欲夺诸王兵权,收归中央。

彼时朕以为,“仁德足以服人,果决足以除弊”

,却不知宗室藩王盘根错节,非一朝一夕可除;地方吏治积弊已深,非一纸诏令可改。

德佑三年,吴、楚二王以“清君侧”

为名起兵反叛,朕仓促遣兵征讨,虽终平叛乱,却致三州之地兵燹千里,流民达数十万。

叛乱平息后,朕痛定思痛,却仍未察己过,反归咎于“诸臣执行力不足”

,罢黜兵部尚书等三名重臣,更增朝堂疑惧。

德佑四年,关中大旱,颗粒无收,朕下旨开仓赈灾,然地方官克扣粮款,灾民竟以草根树皮为食。

监察御史弹劾其事,朕怒斩数名贪官,却未深究制度之弊,仍以“严刑峻法可止贪”

为念。

彼时谢渊任吏部侍郎,曾上书谏言:“陛下仁德之心可嘉,然治国如治丝,当徐徐图之,不可操之过急。

削藩当先固民心,赈灾当先整吏治,否则虽有‘佑民’之志,难收‘安民’之效。”

朕彼时少年气盛,以为谢渊畏难保守,竟将其奏疏掷于地上,斥曰:“卿辈老臣,徒知守成,何谈兴邦!”

今思之,德佑年间之“德”

,乃少年帝王未经世事之“浅德”

;“佑”

,乃寄望上天庇佑之“虚佑”

朕虽有兴邦安民之初心,却无洞察时势之明、驾驭全局之智,徒以“仁德”

为口号,以“果决”

为标榜,终致朝局动荡,民心渐离。

及德佑七年,奸佞趁朕病弱,勾结禁军统领,诬朕“荒淫无道,动摇国本”

,拥立皇弟(成武)登基,朕被废为太上皇,迁居南宫。

那日走出奉天殿,回望“德佑”

年号匾额,朕方知:天命从不轻佑,仁德非为虚言,若不能体民情、明世务、修实德,纵有“佑民”

之名,亦难避“失国”

之实。

南宫七年,乃朕一生最痛之磨砺,亦为朕悟“德”

之真谛之契机。

南宫者,非宫苑,实囚笼也——朱门紧闭,隔绝内外;宫监冷遇,形同仆役;旧臣不敢探视,宗室视同陌路。

初入南宫之时,朕日夜愤懑,或对月狂啸,或伏案痛哭,恨奸佞之狡诈,怨群臣之附逆,叹天命之不公。

然日久年深,愤懑渐消,反思日深,方知“失国”

之因,不在人,而在己。

南宫之内,虽无朝堂奏章,却有宫人私下传递之市井流言。

朕闻德佑末年之流民,竟有饿死途中者;闻平藩之战中,士卒因粮饷不济而哗变者;闻地方官因畏惧朕之严刑,竟匿报灾情者。

每闻此事,朕夜不能寐,抚膺自问:朕以“德佑”

为名,却使万民受苦,此谓“德”

乎?朕期上天庇佑,却致国本动摇,此谓“佑”

乎?谢渊当年“治丝当徐徐图之”

之语,一遍遍在耳畔回响,朕方知彼时之己,实为“刚愎自用之昏君”

,而非“锐意兴邦之明君”

南宫七年,朕每日诵读《左传》《资治通鉴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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