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6章 一朝迎跸泪溅冠七载幽尘袖掩啼痕(2 / 6)
的茶盏被震翻,冷茶泼在衣摆上,萧桓却浑然未觉。
他猛地攥紧诏书,指节泛白,七载幽禁的警惕瞬间被激活,下意识往榻后缩了缩,手悄然按在榻底藏着的短刃上——那是魏奉先偷偷给他的,说是“以防不测”
,这七年,他每晚都要摸着刀才能入睡。
“谁?!”
萧桓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喉结滚动着,盯着紧闭的内室门。
外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甲片碰撞的“哐当”
声、粗重的喘息声,还有隐约的喝骂声,像一张网,死死罩住内室。
他想起三年前石迁旧党入狱前,也曾有过这样的动静,当时玄夜卫的人冲进南宫,搜走了他所有的旧物,那一刻的恐惧,此刻又翻涌上来。
石崇踩着满地碎木冲在最前,额角被飞溅的木屑划开一道口子,鲜血顺着眉骨往下淌,糊住了半只眼睛,他却刻意不擦——这道伤是“护驾”
的凭证,是日后争权的资本。
他身后的徐靖(从二品诏狱署提督)脚步稍缓,目光扫过满地狼藉,指尖摩挲着腰间短刀,心里打着算盘:石崇抢着闯头阵,无非是想独占“功”
,可诏狱的死囚握在自己手里,真到了朝堂,未必输给他。
“陛下!
臣石崇救驾来迟!”
石崇“噗通”
跪倒在地,甲片重重磕在砖地上,出闷响,额头接连叩了三下,砖面沾了血痕,“七年前奸臣构陷,致陛下幽禁南宫;今日臣率旧部,恭迎陛下复位,重掌大吴江山!”
他刻意拔高声音,压过身后众人的附和,眼角余光瞥着萧桓,等着对方的“嘉奖”
。
徐靖紧随其后跪倒,却只磕了一个头,语气平稳:“陛下,诏狱五十死囚已控南宫内外,玄夜卫指挥使周显大人令北司暗探不得干预,京营副将秦云已开正阳门,只待陛下起驾。”
他没提自己的“功劳”
,却句句点出“多方协同”
,暗讽石崇“贪功独揽”
,同时借“周显”
“秦云”
的名号,彰显复辟的“势众”
,逼萧桓认可自己的分量。
萧桓盯着满地跪着的人影,石崇额角的血、徐靖沉稳的眼、密探甲胄上的漆痕、死囚刀上的霜气,一一映入眼帘。
他的手缓缓从短刃上移开,指尖却仍在颤抖——七年了,他见过太多冷脸,听过太多流言,早已不信“忠诚”
二字,可此刻这些人持刃闯宫,冒着“谋逆”
的罪名,若不是真为复位,何苦如此?
“石……石崇?”
萧桓的声音带着哽咽,目光落在石崇身上,那是他当年亲封的镇刑司副提督,石迁倒台后,他以为这人早投靠了萧栎,“你……你怎敢来?玄夜卫呢?京营呢?”
他刻意问出这两个问题,既是确认安危,更是试探逆党的底气——他清楚,没有玄夜卫或京营的默许,谁也闯不了南宫。
石崇忙抬头,血痕顺着脸颊滑落,语气愈恳切:“陛下,周显大人是识时务者,已率玄夜卫归附;秦云副将是您昔年旧部,感念圣恩,愿开城迎驾!
吏部尚书李嵩、户部尚书刘焕等已在午门候着,只待陛下入宫,便率百官附议复位!”
他报出一串官名,每一个都带着“正二品”
“从一品”
的分量,像砝码一样,压在萧桓的疑虑上。
萧桓的眼眶猛地一热,七载的隐忍、委屈、不甘,在听到“百官候着”
时彻底崩裂,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,滴在衣襟上。
他想俯身去扶石崇,指尖刚触到对方冰冷的甲片,却突然顿住——他想起永熙帝临终前说的“权柄需握己手”
,七载幽禁让他明白,没有实权的“皇帝”
,不过是傀儡。
泪水渐渐收住,萧桓直起身,眼底的迷茫与狂喜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往日御极时的沉稳。
他扫过众人,缓缓开口,声音虽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诸卿平身。”
这三个字落地,石崇与徐靖同时一怔——他们预想过萧桓的狂喜,却没料到他能如此快地稳住心神,仿佛这七年幽禁,只是一场蛰伏。
石崇率先起身,刚想再说些“邀功”
的话,徐靖却先一步上前,手里捧着一枚玄夜卫令牌:“陛下,此乃周显大人送来的‘调令牌’,凭此可调动京师玄夜卫,臣已令诏狱死囚与镇刑司密探协同布防,南宫内外已无隐患。”
他刻意将“诏狱死囚”
放在“镇刑司密探”
前,暗争主导权。
石崇脸色微沉,却笑着补充:“徐大人考虑周全。
不过陛下复位,需先颁‘赦令’安抚民心,臣已令张文侍郎(正三品吏部侍郎)拟好文稿,只待陛下盖印。”
他搬出张文,既是显示自己“筹备充分”
,也是提醒徐靖“文官系统在我掌控”
——张文是他的亲信,拟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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