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2章 南宫深院冷阶除旧帝佯询宦者跽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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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复位”

二字刚出口,萧桓就见魏奉先的身子猛地一僵,像被针扎了似的,手里的布巾“啪”

地掉在地上。

他没说话,只看着魏奉先蹲下去捡布巾,手指抖得厉害,布巾在地上蹭了灰,也没擦干净,就慌忙攥在手里,指尖泛白。

“陛下……”

魏奉先捡完布巾,重新伏地,头埋得更低,连额前的丝都垂下来,遮住了脸,“奴才……奴才只是个宫宦,外间朝堂事,奴才不懂,不敢妄言……”

他的声音带着哭腔,不是装的——他太清楚谢渊的手段,理刑院、玄夜卫,哪个不是谢渊能调遣的?去年镇刑司提督石迁谋乱,谢渊一句话,玄夜卫就把石迁满门拿了,连诏狱署提督徐靖都得避着谢渊的锋芒,他一个南宫小宦,怎敢说谢渊半句不是?

萧桓心里一沉——连“妄言”

都不敢,可见魏奉先对谢渊的惧,比他想的还深。

他往前倾了倾身,语气放软了些,带着点诱:“朕知你不懂朝堂,可你听外间人说,谢太保是个什么样的人?是护社稷,还是护代宗?”

他想从侧面探探,谢渊在宫宦、守卫眼里,到底是“社稷之臣”

,还是“代宗之党”

——若是前者,他复位若能护社稷,谢渊或可容;若是后者,那便是死敌。

魏奉先的肩膀抖了抖,沉默了片刻,才从喉咙里挤出几句话,声音轻得像蚊子哼:“外间人都说……谢太保是忠直臣,德胜门退瓦剌,救了大吴;推行新政,减了百姓税……是……是以大局为重的。”

他不敢说“谢太保只认代宗”

,也不敢说“谢太保防着南宫”

,只捡了些人人都敢说的“功绩”

,可“以大局为重”

五个字,却像重锤似的,砸在萧桓心上——以大局为重,便是说,若他复位碍了大局,谢渊便会拦。

“以大局为重……”

萧桓重复了一遍这五个字,声音里带着点自嘲,“那你说,朕复位,算不算‘大局’?”

他盯着魏奉先的后脑勺,看他敢不敢接话——若是敢说“算”

,便是还念东宫旧情;若是不敢,便是彻底惧了谢渊,连他这个旧帝都不敢维护。

魏奉先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,额头上的汗滴在青石板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
他知道这话不能接,说“算”

,若被玄夜卫知道,定是“妄议君位”

的罪名;说“不算”

,又怕萧桓怒,把他赶出南宫——南宫虽冷,可离了南宫,他一个废宦,连生计都成问题,更别说还要顾着在寿宁侯府当管家的兄长。

陛下……奴才……奴才真的不敢说……”

魏奉先的声音带着哭腔,膝盖往前挪了挪,几乎要磕在地上,“谢太保掌着玄夜卫,理刑院也听他调度,外间勋贵都怕他……奴才一个小宦,哪敢议论太保的事?求陛下饶了奴才吧……”

他索性把“惧谢渊”

摆到明面上,既是避祸,也是暗示萧桓——连勋贵都怕谢渊,您就算复位,也难敌他的权。

萧桓看着他这副模样,心里的最后一点盼头,也像被风吹灭的烛火,冷了下去。

他想起徐靖密信里的“勋贵、宗室皆向”

,想起寿宁侯派人说的“谢渊孤掌难鸣”

,可连他贴身太监都怕成这样,那些勋贵、宗室,又能有几分真心?怕不是嘴上应着,心里早怵了谢渊的权,等真要举事,一个个都要缩回去。

“罢了……”

萧桓挥了挥手,声音里带着疲惫,“你下去吧,别跟外人说朕问过你这话。”

他没再逼魏奉先,也没心思再逼——这太监的反应,已经说明了一切,再问下去,也只是自寻烦恼。

魏奉先如蒙大赦,忙磕了个头,爬起来就往外走,青布袍角扫过案角的凉茶盏,差点把盏碰倒,他慌忙扶住,手忙脚乱地退了出去,殿门“吱呀”

一声关上,把南宫的冷风吹了进来,吹得案上的纸灰痕又散了些。

萧桓坐在椅上,望着空荡荡的殿门,指尖又抚过案上的纸灰痕——徐靖的“时机”

,寿宁侯的“银锭”

,赵王的“宗室”

,在谢渊的权面前,都像魏奉先手里的布巾,一捏就皱,一碰就掉。

他想起昔年土木堡之败,那时他身边还有些敢战的将官,可如今,连贴身太监都不敢替他说句话,七年幽禁,他不仅丢了权,还丢了人心。

日影又斜了些,落在他的鬓角,映得白更显。

萧桓起身走到窗前,推开一条缝,望着西角门的方向——卫安还在值守,可他知道,卫安怕谢渊,比怕他还甚;魏奉先还会去递信,可他知道,魏奉先只会捡谢渊爱听的话说,不敢提半句“复位”

的事。

“谢渊啊谢渊……”

他轻声喃了句,声音裹在风里,带着点无奈,“你到底要朕怎么样?”

风没回答他,只有院中的衰草,在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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