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0章 不是私争权位事只缘纲纪系兴衰(1 / 5)
卷语
《大吴会典?宗室志》卷五《南宫篇》附载:“成武朝中期,德佑帝萧桓居南宫七载,得徐靖密信后,常夜起徘徊,虑太保谢渊(正一品,总军政、掌监察)阻其复位——渊昔年德胜门退敌,掌京营、玄夜卫,威望甚重,且素以‘守纲纪’称,非私党可撼。
时渊在兵部衙署,亦常阅南宫监控密报,思萧桓若异动,当以《大吴律》《宫闱规制》制之,非为保代宗,乃为护社稷安稳。”
此案之核心,非“复位”
之争,乃“私权欲”
与“公纲纪”
之暗斗——萧桓惧谢渊之权,谢渊守律法之正,二人虽未谋面,心思却已在“复位”
一事上交汇。
南宫夜冷独徘徊,旧帝思权意难裁。
德胜功高威撼主,直臣守律志难摧。
纸灰余暖藏忧惧,烛火残光映鉴裁。
不是私争权位事,只缘纲纪系兴衰。
南宫“思政堂”
的夜,比往日更冷些。
风从窗缝钻进来,卷着院中的衰草屑,落在萧桓脚边——他已在殿内徘徊了半个时辰,靴底磨过青石板的旧痕,出轻微的“沙沙”
声,像在数着七年幽禁里的每一个难眠之夜。
案上还留着那盏盛过纸灰的凉茶,杯底的茶叶沉在水底,像他压在心底的念。
方才徐靖密信里的“时机将至”
还在耳边响,可此刻他脑海里翻涌的,不是复位后的朝贺,不是七年未触的龙椅,而是谢渊的脸——那张在德胜门城楼上,披着甲、执令旗的脸,风把他的袍角吹得猎猎,身后是三万京营兵,身前是来犯的瓦剌铁骑,只一句“随某退敌,护我大吴”
,便让军心大振,半日便破了敌阵。
“谢渊……”
萧桓低声喃了句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角的旧砚——这砚是他昔年御书房用的,如今砚台边缘的包浆已磨得浅了,像他日渐模糊的皇权记忆。
他太清楚谢渊的分量:正一品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,掌全国军政、九边防务,还总玄夜卫监察,京营副将秦云(字飞虎)是他心腹,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听他调遣,连吏部尚书李嵩、户部尚书刘焕,都常与他议事——朝堂之上,能真正拦得住“复位”
的,只有谢渊。
他停下脚步,望向殿外漆黑的夜空——那里没有星,只有南宫高墙投下的浓影,像谢渊那双总带着“纲纪”
二字的眼。
萧桓想起七年前,自己刚被迎回南宫时,谢渊曾来过一次,那时谢渊还只是兵部侍郎,却当着他的面说“陛下既逊位,当守南宫规制,勿扰朝纲”
,语气里没有谄媚,只有不容置疑的直——如今谢渊权位更重,若知道自己要复位,会怎么做?
“他会拦的……”
萧桓攥紧了拳,指节泛白,指尖还留着纸灰的细滑感,“他只认‘纲纪’,不认‘旧帝’。”
他想起谢渊推行的新政:减赋税、足边军、清漕运,去年江南巡抚奏报“百姓安乐,秋粮丰收”
,边军副总兵李默也递过“饷银充足,士卒用命”
的折子——这些都是谢渊的功绩,也是谢渊的“底气”
。
若自己复位,寿宁侯、徐靖定会劝他废新政,复旧制,谢渊怎会容?
风又吹进来,烛火晃了晃,映得他的影子在墙上忽长忽短。
萧桓走到案前,拿起那盏凉茶,抿了一口——茶早凉了,像他此刻的心情。
他不怕寿宁侯的银、赵王的宗室身份,不怕徐靖的诏狱卒、京营的旧部,怕的是谢渊那句“依《大吴律》,擅议复位者,斩”
,怕的是谢渊调京营兵守宫门,怕的是谢渊在朝堂上引《宫闱规制》,让“复位”
成了“谋逆”
。
“七年了……”
他又喃了句,声音裹在风里,带着不甘,“难道就因为一个谢渊,朕连回朝堂的机会都没有?”
烛火又晃了晃,映得他鬓边的白更显,他却没在意——此刻他心里装的,是对谢渊的惧,是对复位的盼,是七年来压在心底的不甘,这些情绪拧在一起,像一团解不开的绳,缠着他的每一步徘徊。
兵部衙署的烛火,比南宫的亮了许多。
铜制烛台泛着冷光,烛油顺着台沿淌下,积在案上,映着谢渊手中的玄夜卫密报——上面记着“萧桓夜起徘徊,至‘思政堂’案前驻足良久,似观旧物”
。
谢渊指尖划过“似观旧物”
四字,指腹触到密报上的墨迹,那墨迹还带着玄夜卫暗探手书的温度——他知道,萧桓看的,定是与“旧权”
相关的东西,或许是昔年的御笔,或许是那盏盛过纸灰的凉茶。
“萧桓……”
谢渊低声念出这个名字,目光落在案上摊开的《大吴律》上,书页载“凡宗室擅议复位、私通外臣者,杖一百,流三千里,主谋者斩”
。
他不是第一次想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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