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9章 一剑自刎明臣节血溅城楼染木栏(2 / 6)
收不察,辄炸膛,铁屑飞溅,伤卒二十余,军器益匮,守御愈艰。
胡骑乘势以巨炮环轰,声震天地,城砖崩碎如粉,木梁断裂若折。
守将知势不可挽,叹曰:“吾受国恩守此门,城陷则节不可辱!”
遂拔剑自刎于城楼,血溅栏楯,殷红透木,观者无不泣下——非不能奔避,恐负社稷;非不敢苟生,愧对黎元。
炮声未歇,西北角楼轰然崩圮,烟尘蔽日。
俄而侧门骤启,内奸仗剑立门,呼胡骑入,贼众乘隙蜂拥,铁蹄踏地,声若惊雷。
守城士卒虽甲胄破碎、肌骨摧折,犹挥刀拒敌:或断臂持刃,劈敌马足;或腹裂肠出,仍抱敌同仆;甚者啮敌耳鼻,至死不释,街巷间尸积如丘,血溢成渠。
胡骑入城,焚掠无度:官舍民宅,火起如燎,烈焰映夜,照彻城郊;老弱妇孺,多遭屠戮,稚子号啼未绝,已毙于马蹄;百姓号哭之声,彻于里巷,与烽烟相杂,天地为之愁惨。
然当此国难,尚有官吏贪黩无厌:上官纵奸庇恶,纳内奸之贿而缓其案;小吏私扣军饷,肥己囊而饿士卒,致守兵面有菜色,力不能支——民之苦、军之殇,半由敌祸,半由吏奸。
良将闻西直门急,星夜率师驰援,途为胡骑游弋袭扰,转战数合,至则城已陷,唯见火光冲天、尸横遍野,徒恨路迟,扼腕流涕;缇骑(玄夜卫)奉诏捕佞,循迹追查内奸党羽,誓穷其源,无使漏网,凡涉通敌、贪腐者,虽位高亦必拘之,不敢稍纵。
百姓虽无甲兵之备,亦怀守土之心:老叟持锄击贼,虽被刃而不退;壮妇举石掷骑,虽遭逐而不避;稚子怀“大吴社稷”
木牌,伏于断垣后,贼至则抱牌力拒,至死不肯离城——其勇虽微,其志可昭日月。
殉国忠骨未及瘗埋,其魂似仍萦绕城垣,护持故土;而通敌之奸、贪贿之吏,终皆落网,罪证确凿,无从遁辞,或斩于市曹,或囚于诏狱,皆得应有的罚,以谢死难之民、殉节之卒。
至今西直门前,秋月皎洁如初,清辉洒落,犹似照映当年染血之旌旗;道旁古木,枝柯虬劲,若述昔年忠烈之事。
往来行旅,见此遗迹,无不感怀,叹曰:“城可陷,而忠节不可陷;敌可胜,而民心不可胜。
西直门之役,虽惨而益显大吴之魂,足以励后世而振国威。”
城楼的寒风,卷着尘土与枯草,扑在赵承的脸上。
他穿着一身磨得亮的玄铁铠甲,铠甲的左肩处还留着彰义门巷战的刀痕——那是他随李默(从三品,宣府卫总兵)支援京师时留下的。
如今李默守彰义门,他暂署西直门防务,手里握着的,却是一份让他心头沉的城防清单。
“将军,这是昨日工部送来的火炮验收册,您看看。”
亲兵捧着一本泛黄的册子,声音带着犹豫。
赵承接过,指尖拂过“火炮十门,铸工合格,射程百丈”
的字样,却想起昨日试炮时的场景——一门火炮刚点燃引线,炮膛就炸了,碎片划伤了三名士卒的脸,医官说“炮壁薄厚不均,是铸工粗劣所致”
。
他抬头看向西北角楼,那座箭楼的木梁在风中微微晃动,上个月他让人检查时,现梁身已被虫蛀出小孔,可工部的验收文书上,却写着“木梁新换,坚固可守”
。
“周瑞……”
赵承低声念着这个名字,牙齿咬得紧——他早听说这位工部侍郎贪赃枉法,验收城防时只看贿赂不看质量,如今看来,果然不假。
更让他焦虑的是粮饷。
按规制,西直门士卒每月应领粮三石、银二两,可这个月,户部只送来一半,郎中王述(正五品)还传话说“通州仓粮受潮,需晾晒三日,剩余粮饷待”
。
可他派去通州仓的亲卫回来报,仓里粮谷满囤,王述只是故意拖延,想逼他送些“孝敬”
。
“将军,秦指挥使来了!”
亲兵的喊声打断了赵承的思绪。
他转身,见秦飞带着两名玄夜卫卒走来,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。
“赵将军,”
秦飞躬身行礼,将一份供词递给他,“这是昨日擒获的镇刑司旧吏张全的供词,他招认,石崇的余党刘安(从六品)还在京师,手里有西直门的布防图,想卖给瓦剌。
某已禀明谢太保,求审刘安,可马昂尚书(刑部尚书,正二品)说‘无实据,不可轻动’,还把张全押回了刑部大牢,不让某再审。”
赵承接过供词,上面“刘安藏西直门布防图,欲献瓦剌”
的字样刺眼。
他攥紧供词,指节泛白:“马昂这是纵奸!
刘安若把布防图送出去,西直门就完了!”
秦飞点头,声音压低:“某怀疑,马昂收了刘安的贿赂,不然不会这么护着他。
某已让张启(玄夜卫文勘房主事,从三品)去查马昂的账目,看看有没有异常。”
两人正说着,远处传来马蹄声——户部侍郎陈忠(正三品)带着几名吏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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