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o章 十二边书藏袖里谁怜白骨积城畿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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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落,巷口的雪幕里突然闯出一队缇骑,张迁的貂帽上落满雪,活像只凶神恶煞的白熊:"

王二狗,辅有令,大同文书须经镇刑司核验方可入都。

"

他马鞭一扬,抽在文书上,"

你怀里揣的,是通敌的伪报吧?"

文书从王二狗怀中滑落,"

城破在即"

四字被马蹄踏进泥里,雪水混着血污漫过笔画,像给这四个字镀了层红漆。

三日后,谢渊在风宪司后巷的垃圾堆里捡到半张残纸。

雪水浸透的纸页脆,"

西墙崩三丈,守卒冻毙三十余"

的字样被撕去大半,纸角却清清楚楚盖着半截驿递司铜印——这是大同卫特有的急报格式,印泥里掺了雁门山的朱砂。

他指尖捻起残纸边缘,冰碴刺破皮肤也浑然不觉,耳畔突然响起老驿卒的话:"

王二狗那孩子,临死前还把信往怀里塞,说谢大人定会查。

"

属官喘着粗气撞开角门,棉袍下摆沾着暗红的雪:"

大人,王二狗的尸身刚从冰河捞上来,镇刑司的人说他私传伪报惑乱军心,连家人都被锁进诏狱了。

"

谢渊将残纸按在案上,墨字洇开的痕迹里,突然认出赵谦独有的弯钩笔锋——这位大同卫指挥使写"

卫"

字时,总爱把最后一笔拖得老长,像把出鞘的刀。

"

去查赵谦的亲随赵忠,"

他突然起身,铜符撞在案上出闷响,"

上月他从京师带回的那二十车军器,定有蹊跷。

"

属官脸色煞白:"

镇刑司昨夜已封了赵府,缇骑守得比城墙还严,说防细作漏网。

"

大同卫城楼的箭孔里,赵谦正啃着块霉的麦饼。

饼渣嵌进牙缝,混着血沫嚼得咯吱响,怀里的密信被体温焐透,李嵩那笔歪斜的字几乎要渗出来:"

也先要的战马,内库已备妥,你且守城十日,京营便到。

"

可今日已是第十二日,城根下的积雪被北元骑兵踩成烂泥,那些人正围着篝火煮新麦,麦粒滚沸的香气顺着风飘上来——那是上月从内库"

调拨"

来的冬粮,账册上写着"

支大同卫备用"

"

总兵,再不开城门,弟兄们真要吃死人肉了!

"

都指挥周昂撞开箭楼门,断了弦的弓吊在腰间,手里攥着半块马骨,骨头上还沾着点冻硬的肉丝。

他眼窝深陷,颧骨上结着冻疮:"

方才巡西墙,见二十具冻尸堆在垛口,都是昨夜饿毙的,其中还有个十五岁的小兵,怀里揣着给他娘绣的荷包"

赵谦猛地将密信塞进靴筒,靴底碾着城砖上的冰,出刺耳的刮擦声:"

再撑一日,京营必到。

"

他不敢看周昂的眼睛——那些本该守城的粮,此刻正躺在也先的营帐里,换来了李嵩承诺的"

战后升都督"

文华殿的地龙烧得正旺,萧桓翻着李嵩递上的《大同防务疏》。

宣纸上的城防图画得整整齐齐,箭楼、瓮城、护城河标注分明,"

粮草充足,可支三月"

八个字被朱笔圈了又圈,墨迹浓得像要滴下来。

李德全捧着鎏金暖炉进来,炉烟缠着他的话:"

陛下,镇刑司刚递了折子,说大同卫虚报军情,赵总兵已斩了三个造谣的兵,还把级悬在城门上示众呢。

"

"

斩了?"

萧桓指尖划过图上的西墙,宣纸上的墨迹突然洇开,像朵溃烂的花。

他想起上月赵谦的奏报,说"

冬粮仅余十日"

,怎么突然就"

可支三月"

?永熙帝《御批边策》里的话突然撞进脑海:"

边将奏报,宁信其急,勿信其缓;宁信其缺,勿信其足。

"

正要传旨催京营,李嵩掀帘而入,袍角沾着的雪落在金砖上,瞬间化成水:"

陛下,风宪司谢渊私查内库战马出入账,恐是想借大同之事生事,动摇国本啊。

"

镇刑司外的巷口,谢渊拦住了正要上车的张迁。

十二口木箱码在马车上,帆布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里面鼓鼓囊囊的麻袋。

"

张千户,这十二箱是什么?"

谢渊的宪牌抵住箱角,箱缝里漏出的麦糠沾在雪上,白得刺眼。

张迁猛地拔刀,刀背磕在宪牌上,出沉闷的响:"

边军口粮,谢御史也要查?小心我参你越权!

"

"

口粮?"

谢渊突然笑了,伸手从箱缝里抽出张纸条。

麻纸粗糙,上面是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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