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o6章 朱门深似海白骨积成山(4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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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>回宣府。

离京前夜,谢渊悄悄递给他一封密信:"

陛下虽未应允,却命风宪司暗查边粮,李嵩党羽已有收敛。

"

岳峰望着京城方向的灯火,将血书残页贴身藏好。

车过居庸关时,见道旁有冻死的边军遗骸,用草席裹着,心口像被雪块堵住。

他不知道,此刻的文华殿里,萧桓正对着那封未拆的血书呆。

李德全劝道:"

陛下,李大人说的是,边将不可纵。

"

萧桓却想起永熙帝临终前的话:"

守边者,守的是江山,也是民心。

"

烛火摇曳中,他终是将血书锁进了密匣。

片尾

《大吴史?德佑本纪》载:"

十三年冬,岳峰二次叩阙虽未得增兵之诏,然三卷血书遍传京师,士民争相传阅,闾巷皆言边军苦。

帝闻之,夜不能寐。

次年正月,特命风宪司指挥使谢渊持节巡边,渊遍历宣府、大同诸卫,见戍卒衣草食雪,粮窖空如悬磬,归奏于朝,附验得镇刑司克扣粮册七帙。

帝震怒,命三法司会鞫,查实李嵩党羽借监军之名,岁侵边粮二十万石,转贩于北元及内地藩王。

遂斩镇刑司千户张迁、大同卫指挥使赵谦等五人,戍边者十有三,李嵩虽暂免株连,然其柄国之权渐衰。

是月,帝内帑三十万石济边,命兵部依永熙旧制,复设边粮直输制,罢镇刑司介入之权。

粮车抵宣府时,岳峰率士卒迎于关外,见麻袋火漆完好,当众启封,新米盈仓,三军哭拜于雪地,声震雁门。

"

卷尾

德佑十三年冬的这场叩阙,终以岳峰带血书返营落幕。

时人或谓帝心难测,或叹权臣当道,却不知文华殿的烛火下,萧桓摩挲血书封皮的指腹,早已沾透墨迹——那墨迹里,有边军的冻疮血,有朝堂的猜忌泪,更有大吴江山的隐忧。

岳峰的执着,非为一己之功,实为千疮百孔的边镇求一线生机。

他跪于承天门外三日,雪落满肩如披霜甲,所求不过"

君视臣如手足"

的旧例。

谢渊鸣钟闯殿,沈炼持牌护忠,亦非逞一时之勇,而是深知"

边军溃则国本摇"

的危局。

李嵩之流以"

防逆"

为名壅塞言路,看似为君分忧,实则以权术织网,将边军的骨血化作自己的筹码。

他们算准了帝王对"

边将权重"

的忌惮,却算漏了民心如秤——周小五捧父断指泣于朝堂时,百官侧目,便是民心未泯的明证。

后数月,谢渊巡边所至,见宣府卫士兵以枯草裹腹、冻毙者枕藉于途,归来后直书"

边军之苦,亘古未有"

,萧桓览之恸哭,始下决裁镇刑司、济边饷。

此皆源于冬日叩阙的余响——那封未拆的血书,终成刺破迷雾的光。

史官曰:"

治国如驭马,边军为蹄,朝臣为缰,君心为策。

蹄疲而缰紧,策乱则马蹶。

德佑之冬,岳峰以血书为鞭,抽醒的何止是帝心,更是藏于权术之下的国本。

"

血书凝雪映天阍,三日叩门门不开。

不是君王无恻隐,权奸环伺恐生灾。

终凭直道昭千古,犹记寒营骨未埋。

莫叹忠言多逆耳,江山安稳赖公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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