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o6章 朱门深似海白骨积成山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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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去年大同卫冻死的十三名士兵,指印就跟这个一模一样!

"

他转向沈炼,眼神如刀,"

你带玄夜卫护住岳将军,今日谁敢伤他,就是跟风宪司过不去。

"

沈炼刚拔出腰间佩刀,谢渊已转身冲向景阳钟。

那口钟悬在钟楼三层,铜铸的钟体上刻着"

国祚永固"

四个大字,是元兴帝登基时所铸。

按大吴规制,非国丧或外敌破城,鸣钟者斩。

谢渊抓住钟绳的手被冻得僵,却想起今早收到的急报:宣府卫已有七名士兵冻毙,尸体就停在辕门外。

"

咚——"

第一声钟响穿透风雪,震得承天门的铜环都在颤。

谢渊闭上眼,再拽钟绳时,声音里带了泣音:"

陛下!

边军快饿死了!

您听一听他们的声音啊!

"

钟声传到偏殿时,萧桓正在临摹永熙帝的"

安民"

二字。

狼毫刚落在纸上,钟鸣便撞得墨汁四溅,在"

民"

字的最后一笔上拖出长长的黑痕。

李德全脸白如纸:"

陛下,谢御史疯了!

景阳钟擅鸣,按律是要凌迟的!

"

他话没说完,殿门已被撞开,李嵩踉跄着闯进来,紫貂袍上沾着雪泥,帽子都跑歪了:"

陛下,万万不可见岳峰!

谢渊鸣钟是信号,玄夜卫在宫外动了手,这是要逼宫啊!

"

萧桓盯着他冻得红的耳朵,突然开口,声音冷得像殿外的雪:"

李爱卿,去年冬至,你穿的那件玄狐裘,据说是大同卫指挥使赵谦送的?"

李嵩一愣,随即趴在地上叩,额头撞得金砖邦邦响:"

是是边将感念臣日夜操劳,臣已按市价付了五十两银子,有账可查!

"

"

是吗?"

萧桓没再追问,转身望着窗外。

雪下得更紧了,承天门方向的钟鸣还在继续,一声声像敲在人心上。

他突然对李德全道:"

传旨,宫门紧闭三日,任何人不得出入。

"

李嵩松了口气,却没看见萧桓转身时,袖中的手正死死攥着那页被岳峰血书浸湿的残纸。

承天门外的雪已没过膝盖。

岳峰跪在那里两天了,睫毛上结着冰碴,每说一句话都带起白雾:"

校尉大哥,你看这血书上的名字,王二狗,十七岁从军,去年在阳曲卫断了条腿;赵老栓,守了三十年雁门关,儿子死在黑风口"

他声音越来越哑,冻僵的手指却把血书护得更紧,"

他们求的不是官,不是钱,就是想多口吃的,守住这城门,不让北元的骑兵进来"

守门校尉握着长戟的手松了松。

他今早换岗时,见玄夜卫悄悄给岳峰塞了块麦饼,那将军却掰成小块,对着宣府卫的方向举了举,才小口小口咽下去。

雪落在岳峰的肩头,积得像座小丘,他却像浑然不觉,只是一遍遍地说:"

求陛下看看,求陛下"

不远处的街角,谢渊被两名镇刑司缇骑按在墙上,嘴角渗着血。

他望着那道跪着的身影,突然扯开嗓子喊:"

岳将军!

风宪司已经查到大同卫的账了!

赵谦倒卖的粮,都进了李嵩的粮仓!

"

缇骑堵住他的嘴,他却还在挣扎,眼睛死死盯着宫门的方向——那里,朱红的宫门紧闭着,像一道隔断了君臣与家国的墙。

第三日清晨,一个老太监从宫门内走出,传萧桓口谕:"

边事已命兵部议,岳峰回营,毋得滋扰。

"

岳峰猛地抬头,见太监袖中露出半片锦缎——那是李嵩府中常用的料子,心沉如冰。

他将血书举过头顶,声音嘶哑:"

臣愿以死明志,求陛下一看!

"

谢渊在朝堂与李嵩争执时,手里举着血书中的一页:"

周诚,宣府卫老兵,戍边二十三年,其子战死阳曲,现冻饿卧病——这样的人,会是岳峰逼宫的同党?"

李嵩冷笑:"

血书可伪造!

去年朔州卫就有将官割手指染墨,骗朝廷粮饷。

"

争执间,沈炼带着周诚的儿子周小五闯入,少年捧着父亲的断指哭道:"

我爹写血书时,冻得握不住笔,是咬着手指写的!

"

殿上百官哗然,谢渊趁机道:"

陛下若不信,可遣风宪司往宣府查验,看边军是否真如血书所言。

"

萧桓坐在龙椅上,望着少年冻裂的脸,突然闭了眼。

岳峰被"

护送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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